我也不知道该写什么题目..
2007-07-03 02:44 | ID:093-9-0110-1854J
云黑黑的压得很低，间或的灰白色。
推开窗，风呼呼的灌进来。我连忙闭上窗，缩回被窝，继续享受剩余的温暖。
今天好像是周末，休息。
灰色的天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是的，中午。我是看表才如此确定的。
街上的行人不多，男人大多穿着棕灰色的大衣。女人，少有女人。
我添上了一条围巾，不知道会不会招来怪异的眼神。真的很冷，像是冬天，可天空行将欲雨，却不闷不湿。我把围巾细细的塞好，走向对街。
搬来这么久，好像连本日历都没有。房间里只有房东提供的床和衣橱，连写字台都没有。也许今天是礼拜一也说不定，但是就不想去公司。这奇怪的天气，让人惘然若失。
这座城市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地方，我好像也从没留恋过哪处。当初问房东租下这间屋子的时候，或许只是因为那扇窗。
谢谢，给我买包烟。
冬天是抽烟的季节，很伤肺，这我知道，我还知道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这些都不是正题。恩，让我说完。
冬天吐出的烟，看上去会比其他季节来的，更深沉一些。
假设现在是冬天。呃，我要说的是我的那扇窗户。房间里唯一的窗户，一年四季的雾白色。
每个人都有怀旧的情节，我还没有，这有点可惜。可是我确定我只是还没有遇上令我怀念的东西，也应该是如此。
我住在这座城市的东面，这里有座巨大的教堂，就在我那房子旁边。巍峨，高大。哥特式的教堂顶尖。仿佛是为了穿刺天堂的心脏。
当然，这些仍是我从别人那听来的。作为这座城市里的一个路人，我只是花钱更少了一点，空闲更多了一点之外，和每个人都一样。普通，没什么思想，在别人闲聊时偶尔插嘴，上班下班。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其实我也有想过那教堂顶尖的问题。由自一家咖啡屋，透过我那扇窗户就能看到。窗户的斜对面，教堂的斜对面。也就是我现在站着的地方。
咖啡屋的边上，一面是百货商场，一面是酒店。每个圣诞节，这里都是霓灯闪亮。咖啡店同教堂一样，位于整条街的正中间。只是这同样的位置，一个巨大而恢宏，另一个却感觉像是街脚的旧品店。包括圣诞节在内的各个节日，咖啡店里总是只有那么几盏微晃着的烛光，还有吧台后面那一缕昏黄。
是开不下去了么。还24小时营业。
这是家古老的店铺，我猜里面大概是买椰子水的，用土著喝水的叶子做盛具，坦着的乳房垂到胸部的黑人老嬷嬷对你露出贞节的笑容，那牙齿真是白亮。我怀疑里面就是这样，如果允许我忽略“coffice”这个招牌的话。说实话这个老旧的式样真没什么品位可谈。
一个包着布头巾的男人从店里走了出来，捧着六七只破出缺口的瓷杯。从店门开始，有一排破杯子沿着墙角排起来，那个男人，应该是这里的店员，正一个一个将杯子接着之前的往后摆。
然后他站起来，注意到了我。
“请进八”。
“嗯。哦。”
我很少喝咖啡，哪怕是速溶的。因为我的生活不需要它，也没有那样的心情去品尝。对我来说，喝水与喝其他任何搀了水的东西都一样，连啤酒也是。这是家奇怪的咖啡屋，我跨进门的时候这么想。
因为扎头巾的店员没来由地对我说，请进八。
进去之后，那个扎头巾的男人给了我一只杯子，暖暖的。我在吧台前坐下，一边解下外套一边打量这家店铺——传统的深棕色木质地板，棕色的花纹墙纸。不很宽松的三十座店面，三两散布着男女，说话的嗦嗦声与翻书的声音混在一起，有种时间停滞的感觉，右边很大的一块墙上画着一扇轻开的门，门里透出些光亮。正当我的目光刚落在一个靠窗喝着咖啡的女子身上的时候，头巾给我倒上了煮好的咖啡。
我拿着与被摆在外面差不多的杯子看了又看，最后勉强地嘬了一口。这样的大瓷杯不适合当作咖啡杯来用，外面还有彩色的画，就像小时候地摊上买来的次品牙刷杯一样，咖啡也有些小品。
男人低着头在昏暗的光下擦瓷杯，随意的与我聊着。
“你不爱喝咖啡吗？”
“我……我以前没试过。”
“没关系，其实这里经常免费。你注意到那张壁挂了吗？”我依着他头扭去的方向看，发现原来这是一副巨大的画，“画得怎么样？”
“这是一个旅行画师的作品，三年前有个画师来过这家咖啡店。”男人将擦完最后一只杯子，将它放进柜子里后认真地对我说，“画上的那个女人是这家店的主人，我的一个朋友。”
“哦。”我努力表现出好奇的样子。
“你奇怪门外的那些杯子对吧。其实那些杯子是我磕坏的。”
“两年前她在外面喝醉了回来，就蹲在那幅画下面哭。她说晚上人走完店都没人来关灯，门也不关。说这家店同她一样，无人关心。她说她的存在就是这样，永远是繁华中的灰色调。然后她就哭了，边哭边笑，脸上的妆化得花掉。第二天就没有再来。”
“其实那天是她的生日，她很开心的给家里打电话，但是她的父母都不记得了，还骂她在外面和男人混。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只说过没有喜欢过那个男人，她只想有人陪伴，可别人就当她不正经。她走之前来店里的时候，手上拿的就是这样的瓷杯子，她哭的时候把它敲出了一个缺。”
“她走后我就给她看管这家店，或者说是，咖啡铺。这间店是她盘下的，我出资合伙。平时她都只在吧台后面，由我来招呼客人。”
“你有没做过一厢情愿的事情？”头巾忽然抬起头看着我。
“我……”我晃动杯子里剩余的咖啡，“还没有想过八。”
“那个画师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幅画是画师送的，孤零被截取的片段。那个画师不知道怎么画出这幅画的，也许当时他也在。我的朋友，她似乎只有这么一次在靠窗的地方喝咖啡。那天天才刚亮，其他的店都还未开门，我在店外看到的她。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走回吧台了。她说这家店很冷清，是她的缘故。很多时候她说的话我听不大懂，也许我是个很笨的人。”
“这咖啡店以前不是整夜营业的吗？”突然说话的时候，我俩都惊了一下。然后男人笑了笑，“不是的，我们从来不招服务生，两个人工作照顾不了一整天，我们需要休息，所以一般都只开半天。”
“是你忘记关门，让她生气的吗？”
“以前都是她最后离开的，门也是她锁。也许是她喝醉了看错了八。倒是现在……”男人看着画说，“现在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了，咖啡换成了速溶的，客人可以自己在座位上泡，我也不靠这店过日子，只是帮忙打理罢了。”
我喝完咖啡，与男人告别。他告诉我，他差不多忘掉了什么是快乐或者说痛苦了。只知道怀念和等待是现在的全部。
“自从她走了之后，我将以前所有的杯子都换成了这样的。然后每天磕缺几只。我不清楚这样做的目的，或者说在这里看店的目的。每天打扫一下铺子，迎接熟悉陌生的客人。我想，也许每天努力的走过去，只是为了能继续走下去。”
我在门口挑了一只缺口的杯子，放进大衣口袋里。杯面画着一片羽毛，不合适的黄色做的底。
想起小时候爷爷的鸟笼，鸟已经飞了，但是笼子爷爷不让扔，笼子的门也不关，用来喝水的坛子悄悄泛绿。爷爷说，鸟儿是记得家的。
理解，究竟是个怎样的东西，理解错了，算不算是故意的呢。
一家店铺，一座城市，离别与那座教堂的顶尖的关系。
死去的统统忘却，活着的自我催眠。
推开窗，风呼呼的灌进来。我连忙闭上窗，缩回被窝，继续享受剩余的温暖。
今天好像是周末，休息。
灰色的天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是的，中午。我是看表才如此确定的。
街上的行人不多，男人大多穿着棕灰色的大衣。女人，少有女人。
我添上了一条围巾，不知道会不会招来怪异的眼神。真的很冷，像是冬天，可天空行将欲雨，却不闷不湿。我把围巾细细的塞好，走向对街。
搬来这么久，好像连本日历都没有。房间里只有房东提供的床和衣橱，连写字台都没有。也许今天是礼拜一也说不定，但是就不想去公司。这奇怪的天气，让人惘然若失。
这座城市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地方，我好像也从没留恋过哪处。当初问房东租下这间屋子的时候，或许只是因为那扇窗。
谢谢，给我买包烟。
冬天是抽烟的季节，很伤肺，这我知道，我还知道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这些都不是正题。恩，让我说完。
冬天吐出的烟，看上去会比其他季节来的，更深沉一些。
假设现在是冬天。呃，我要说的是我的那扇窗户。房间里唯一的窗户，一年四季的雾白色。
每个人都有怀旧的情节，我还没有，这有点可惜。可是我确定我只是还没有遇上令我怀念的东西，也应该是如此。
我住在这座城市的东面，这里有座巨大的教堂，就在我那房子旁边。巍峨，高大。哥特式的教堂顶尖。仿佛是为了穿刺天堂的心脏。
当然，这些仍是我从别人那听来的。作为这座城市里的一个路人，我只是花钱更少了一点，空闲更多了一点之外，和每个人都一样。普通，没什么思想，在别人闲聊时偶尔插嘴，上班下班。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其实我也有想过那教堂顶尖的问题。由自一家咖啡屋，透过我那扇窗户就能看到。窗户的斜对面，教堂的斜对面。也就是我现在站着的地方。
咖啡屋的边上，一面是百货商场，一面是酒店。每个圣诞节，这里都是霓灯闪亮。咖啡店同教堂一样，位于整条街的正中间。只是这同样的位置，一个巨大而恢宏，另一个却感觉像是街脚的旧品店。包括圣诞节在内的各个节日，咖啡店里总是只有那么几盏微晃着的烛光，还有吧台后面那一缕昏黄。
是开不下去了么。还24小时营业。
这是家古老的店铺，我猜里面大概是买椰子水的，用土著喝水的叶子做盛具，坦着的乳房垂到胸部的黑人老嬷嬷对你露出贞节的笑容，那牙齿真是白亮。我怀疑里面就是这样，如果允许我忽略“coffice”这个招牌的话。说实话这个老旧的式样真没什么品位可谈。
一个包着布头巾的男人从店里走了出来，捧着六七只破出缺口的瓷杯。从店门开始，有一排破杯子沿着墙角排起来，那个男人，应该是这里的店员，正一个一个将杯子接着之前的往后摆。
然后他站起来，注意到了我。
“请进八”。
“嗯。哦。”
我很少喝咖啡，哪怕是速溶的。因为我的生活不需要它，也没有那样的心情去品尝。对我来说，喝水与喝其他任何搀了水的东西都一样，连啤酒也是。这是家奇怪的咖啡屋，我跨进门的时候这么想。
因为扎头巾的店员没来由地对我说，请进八。
进去之后，那个扎头巾的男人给了我一只杯子，暖暖的。我在吧台前坐下，一边解下外套一边打量这家店铺——传统的深棕色木质地板，棕色的花纹墙纸。不很宽松的三十座店面，三两散布着男女，说话的嗦嗦声与翻书的声音混在一起，有种时间停滞的感觉，右边很大的一块墙上画着一扇轻开的门，门里透出些光亮。正当我的目光刚落在一个靠窗喝着咖啡的女子身上的时候，头巾给我倒上了煮好的咖啡。
我拿着与被摆在外面差不多的杯子看了又看，最后勉强地嘬了一口。这样的大瓷杯不适合当作咖啡杯来用，外面还有彩色的画，就像小时候地摊上买来的次品牙刷杯一样，咖啡也有些小品。
男人低着头在昏暗的光下擦瓷杯，随意的与我聊着。
“你不爱喝咖啡吗？”
“我……我以前没试过。”
“没关系，其实这里经常免费。你注意到那张壁挂了吗？”我依着他头扭去的方向看，发现原来这是一副巨大的画，“画得怎么样？”
“这是一个旅行画师的作品，三年前有个画师来过这家咖啡店。”男人将擦完最后一只杯子，将它放进柜子里后认真地对我说，“画上的那个女人是这家店的主人，我的一个朋友。”
“哦。”我努力表现出好奇的样子。
“你奇怪门外的那些杯子对吧。其实那些杯子是我磕坏的。”
“两年前她在外面喝醉了回来，就蹲在那幅画下面哭。她说晚上人走完店都没人来关灯，门也不关。说这家店同她一样，无人关心。她说她的存在就是这样，永远是繁华中的灰色调。然后她就哭了，边哭边笑，脸上的妆化得花掉。第二天就没有再来。”
“其实那天是她的生日，她很开心的给家里打电话，但是她的父母都不记得了，还骂她在外面和男人混。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只说过没有喜欢过那个男人，她只想有人陪伴，可别人就当她不正经。她走之前来店里的时候，手上拿的就是这样的瓷杯子，她哭的时候把它敲出了一个缺。”
“她走后我就给她看管这家店，或者说是，咖啡铺。这间店是她盘下的，我出资合伙。平时她都只在吧台后面，由我来招呼客人。”
“你有没做过一厢情愿的事情？”头巾忽然抬起头看着我。
“我……”我晃动杯子里剩余的咖啡，“还没有想过八。”
“那个画师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幅画是画师送的，孤零被截取的片段。那个画师不知道怎么画出这幅画的，也许当时他也在。我的朋友，她似乎只有这么一次在靠窗的地方喝咖啡。那天天才刚亮，其他的店都还未开门，我在店外看到的她。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走回吧台了。她说这家店很冷清，是她的缘故。很多时候她说的话我听不大懂，也许我是个很笨的人。”
“这咖啡店以前不是整夜营业的吗？”突然说话的时候，我俩都惊了一下。然后男人笑了笑，“不是的，我们从来不招服务生，两个人工作照顾不了一整天，我们需要休息，所以一般都只开半天。”
“是你忘记关门，让她生气的吗？”
“以前都是她最后离开的，门也是她锁。也许是她喝醉了看错了八。倒是现在……”男人看着画说，“现在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了，咖啡换成了速溶的，客人可以自己在座位上泡，我也不靠这店过日子，只是帮忙打理罢了。”
我喝完咖啡，与男人告别。他告诉我，他差不多忘掉了什么是快乐或者说痛苦了。只知道怀念和等待是现在的全部。
“自从她走了之后，我将以前所有的杯子都换成了这样的。然后每天磕缺几只。我不清楚这样做的目的，或者说在这里看店的目的。每天打扫一下铺子，迎接熟悉陌生的客人。我想，也许每天努力的走过去，只是为了能继续走下去。”
我在门口挑了一只缺口的杯子，放进大衣口袋里。杯面画着一片羽毛，不合适的黄色做的底。
想起小时候爷爷的鸟笼，鸟已经飞了，但是笼子爷爷不让扔，笼子的门也不关，用来喝水的坛子悄悄泛绿。爷爷说，鸟儿是记得家的。
理解，究竟是个怎样的东西，理解错了，算不算是故意的呢。
一家店铺，一座城市，离别与那座教堂的顶尖的关系。
死去的统统忘却，活着的自我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