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鬼
2003-06-13 11:52 | 死跑龙套的
那位先生不仅棋下的好，说起话来也时常颇具哲理。
“说句实话，这辈子学下围棋也许是我最错误的决定。”初夏的午后，一切都变得懒洋洋的，就连楼下的柳树在热风吹拂下摇曳的身姿也不那么活泼了。
我奇怪的望着他，一个职业棋手说出这种话不是很奇怪吗。
他淡淡的笑，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扇上那龙飞凤舞的“执着”二字也就在我的眼中出现、消失，继而再出现。
“我的心情不是棋手的你不会了解的。”他点燃一支香烟同时也递给我一支。
“你说的没错。”我低声的笑，“就像我不能理解你怎么可以在味道这么淡的香烟上得到满足一样。”
他轻启双唇，淡蓝色的烟从口中缓缓流出，然后由带状断裂成片片若有若无的白斑。我的目光转投向缸中的金鱼，那群红色黑色的生灵静静地触碰着漂浮的水草，眯起眼睛看更像是疲惫的悬挂在那里。
他的声音更疲惫。
“有很多事你就算做不到顶尖也没关系，只要不比大多数人差就可以了...但是...棋手却不能。”
“不但是棋手，所有竞技体育的选手都是这样。”我不知算是宽慰还是争辩的说。
“不同啊...”他深深地叹息，“因为围棋是没有世界纪录可破的，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么只能是看谁能最先下出神的一手吧。”
“神...离我们太遥远了。”
“看到这篇报道没有？”妹妹似乎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神情把报纸递给我。
我简单地做了浏览：大致意思是说科学家认为世界上最难的体育运动是高尔夫球和台球。
“这个科学家肯定不会下围棋。”我把报纸递还给她。
“那你凭什么认定黑白子一定比它们难？”她挑衅似地问。
“我知道在职业高尔夫比赛中，老鹰球出现的几率。我也曾经看过顶级台球高手曾经根本没让对方得分而赢得的比赛。这或许不是这两项运动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但纵然这般的地步，在围棋上，在这纵横十九路的纹枰上，历经了几千年也没有人能达到啊...”
“你说的‘这种地步’在围棋上具体的表现是什么？”
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那神的一手，那能够让所有懂得围棋的人为之色变，在战栗中狂欢，在悲哀中喜悦的一手。
你可能因为追不上某个人而不服气，但你绝对不会因为人无法在与飞机的赛跑中获胜而有所怨言。
所以纵然这一手或许在某个遥远的未来出现，或许出自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之手，但这个人就是神，他就在这一刻完成了由人到神的蜕变过程。
“觉得这个假想荒谬吗？”我轻声的问妹妹。
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纷飞的飘絮。
“人就是人，由人变成神实在是最大的悲剧啊...”
深奥幽玄。
这四个字出自川端康成笔下。
川端先生说的究竟是棋还是别的什么？
幽玄是什么？是黑白交错的悲哀。
悲哀的是棋，还是与棋终生为伴的人，抑或是所有无法排解的心绪？
“也许是吧。”那位先生咯咯地笑着“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么你为什么下棋呢？”
“为了失败。”
“哎？”
“没有失败的苦涩怎么会有成功的喜悦？”
“没有黑暗怎么会有光明？”
他把头向后一仰哈哈大笑起来。
“执着最开始可是贬义词啊！”
“所以嘛，我不是棋神，最多也就是个棋鬼而已。”
“说句实话，这辈子学下围棋也许是我最错误的决定。”初夏的午后，一切都变得懒洋洋的，就连楼下的柳树在热风吹拂下摇曳的身姿也不那么活泼了。
我奇怪的望着他，一个职业棋手说出这种话不是很奇怪吗。
他淡淡的笑，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扇上那龙飞凤舞的“执着”二字也就在我的眼中出现、消失，继而再出现。
“我的心情不是棋手的你不会了解的。”他点燃一支香烟同时也递给我一支。
“你说的没错。”我低声的笑，“就像我不能理解你怎么可以在味道这么淡的香烟上得到满足一样。”
他轻启双唇，淡蓝色的烟从口中缓缓流出，然后由带状断裂成片片若有若无的白斑。我的目光转投向缸中的金鱼，那群红色黑色的生灵静静地触碰着漂浮的水草，眯起眼睛看更像是疲惫的悬挂在那里。
他的声音更疲惫。
“有很多事你就算做不到顶尖也没关系，只要不比大多数人差就可以了...但是...棋手却不能。”
“不但是棋手，所有竞技体育的选手都是这样。”我不知算是宽慰还是争辩的说。
“不同啊...”他深深地叹息，“因为围棋是没有世界纪录可破的，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么只能是看谁能最先下出神的一手吧。”
“神...离我们太遥远了。”
“看到这篇报道没有？”妹妹似乎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神情把报纸递给我。
我简单地做了浏览：大致意思是说科学家认为世界上最难的体育运动是高尔夫球和台球。
“这个科学家肯定不会下围棋。”我把报纸递还给她。
“那你凭什么认定黑白子一定比它们难？”她挑衅似地问。
“我知道在职业高尔夫比赛中，老鹰球出现的几率。我也曾经看过顶级台球高手曾经根本没让对方得分而赢得的比赛。这或许不是这两项运动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但纵然这般的地步，在围棋上，在这纵横十九路的纹枰上，历经了几千年也没有人能达到啊...”
“你说的‘这种地步’在围棋上具体的表现是什么？”
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那神的一手，那能够让所有懂得围棋的人为之色变，在战栗中狂欢，在悲哀中喜悦的一手。
你可能因为追不上某个人而不服气，但你绝对不会因为人无法在与飞机的赛跑中获胜而有所怨言。
所以纵然这一手或许在某个遥远的未来出现，或许出自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之手，但这个人就是神，他就在这一刻完成了由人到神的蜕变过程。
“觉得这个假想荒谬吗？”我轻声的问妹妹。
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纷飞的飘絮。
“人就是人，由人变成神实在是最大的悲剧啊...”
深奥幽玄。
这四个字出自川端康成笔下。
川端先生说的究竟是棋还是别的什么？
幽玄是什么？是黑白交错的悲哀。
悲哀的是棋，还是与棋终生为伴的人，抑或是所有无法排解的心绪？
“也许是吧。”那位先生咯咯地笑着“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么你为什么下棋呢？”
“为了失败。”
“哎？”
“没有失败的苦涩怎么会有成功的喜悦？”
“没有黑暗怎么会有光明？”
他把头向后一仰哈哈大笑起来。
“执着最开始可是贬义词啊！”
“所以嘛，我不是棋神，最多也就是个棋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