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层——杂论RPG的几个要素
2004-04-27 00:04 | ovelia
keyword：想象力与RPG中的意象；世界的尽头；NPC
缘起
前段时间，观看了99年一部独立制作的电影《第十三层》（The Thirteen Floor）。故事讲述在一座商业大厦的第十三层，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完全由计算机构成并自我运行的，1937年的芝加哥。世界内的人和世界外的人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以至于后来人们发现，连装载这个计算机的所谓“现实”世界，也不过是另外一个虚拟的世界而已。
论水准来说，这并不是一部十分出色的电影，然而从里面我们可以看到不少哲学上，或者有针对性地来说，和虚拟与现实这个话题相关的讨论。对此，我们就很容易可以想到，在庞杂的游戏类型中，最符合虚拟世界特征的游戏类型，就是我们所熟悉的RPG（包括MMORPG）了。因此，下文将会通过几个比较典型的RPG象征物（这些事物，严格来说并不仅仅在RPG当中才出现，然而能把它们的特征表现得最淋漓尽致的也就是RPG了），来谈论一下RPG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一 想象的世界
电影里面虚拟出来的1937年的芝加哥是如此的真实，无论是人物的衣着，街道房屋的设置，以及各种细节，以至于影片用了很多的笔墨在男主角“进入”虚拟世界中的角色之前的一些比较尴尬的事情。然而事实上，我们现在所碰到的很多RPG里面的世界，实际上都是不完全的，或者说，虽然它们因为自成一个系统而可以自圆其说，但是如果用我们现实的世界来做对比的话，则是很不“真实”的。
想到这一点之前，我先给大家看一段我同学的说法。我的一个同学，平时只玩WE，还有一些小游戏，对于FF，或者说，对于RPG的理解，就仅仅局限于FF8的一点CG了。因此，他看到我这几天在玩FF1，唯一能说出来的话就是“这是什么游戏啊，那么傻，一点也不真实的样子”，还有“这人头上跳出来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啊？不懂”云云。
且慢，相对比较有知识的我们暂且不要874他，先分析一下他句子里面的关键。第一个是“不真实”，为什么不真实？抛却画面等带有时代局限性的因素（虽然，这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问题在哪里呢？第二句话中“头上跳出来的数字”给出了一个解释。
HP，MP等等数值，现实中是不存在的。现实中也不存在EXP，个人能力值也不会如此量化到用一个1 byte的整数就可以表示。同样地，一个人现实中被砍了一刀，绝对不会仅仅是HP值下降了那么简单。更不用说人物的动作等等了。现实中的战斗，有可能我方和敌方排排站，你打完了到我打么？
RPG（也可以推广到几乎所有的游戏类型）是对现实的一种抽象模拟。HP，MP，EXP等等数值都只是对现实中现象的一个简单化的抽象而已。而这，也只是所谓的“不真实”的冰山一角而已。在早期的游戏世界里面，由于机能的限制，对世界的表面上的刻画就不可能像现在诸如FFX等游戏里面那么真实，冰山和岩洞等，统统用迷宫来表示，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颜色了。（至少FF1这一点还是比较明显的）
在这里，其实就对我们玩家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们应该如何去欣赏游戏？我想，不动用一点想象力，肯定是不行的。至少也该在头脑里面显现出一个自己YY出来的场景吧 (^^)，例如看到FF1的Mt. Gulg，就应该会想到烈焰冲天的火山，然后四战士站在刚凝固的熔岩上大战魔物。当然不一定完全一样，只是给个参考而已。^^ 至少也该联系剧情，想象出一些自己的场景吧，毕竟玩游戏不是单看画面的。当然，对于我那位实际上几乎没有多少想象力的同学来说，说这些话也没多大用处的。
这里又想到了Dogville这部电影，里面的小镇场景都是在一个摄影棚里面用象征物的手法来展现的，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二 世界的尽头
《第十三层》里面，有一个著名的（臭名昭著的？）场景，就是男主角下了车，望着前面的景物，惊呆了。前面是一片还没贴图的多边形山地和平原！试想想看，要是我们在现实中碰到这样的场景（旁人语：有可能吗……？），反应也肯定会像男主角那样惊慌失措了吧。
然而在很多游戏里面，我们都碰到了类似的东西。比如真三国无双里面的战场死角，比如DQ里面的利用游戏bug到达不能到达的区域，等等。到了这些地方，贴图也会变得混乱，因为制作者根本没考虑人们是能走到这些地方的。
想到我前天玩FF1的时候，徜徉在最终迷宫的门廊间，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多么想走出2000年前的这个该死的迷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呀！当年玩FF8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叹。可是我也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了，虽然从世界观上说是有可能的，可是……游戏制作者似乎可以肯定没有制作这外面的世界。我们只能看看迷宫外面的草地YY一下了。
这里就继续联想到RPG里面，对玩家行动范围的限制方式。电影里面是用公路上的路障来表现的，而RPG里面的做法则各异。一般的RPG都是从一个小地方开始，慢慢地，玩家可以到达的地方就越来越多，用典型的FF方式来表达就是“步行->小船->能行驶在海上的大船->飞空艇（中间还有分有着陆范围限制的和没有限制的）”云云。而一些暂时不能到达的地方，要么用大山大河大海等“硬限制”，要么放一个NPC在前面挡一下，更有甚者，例如FF10 Besaid Island上面的一条岔道，用主角的“自觉”独白来限制玩家的进程（这也算是最无赖的吧XD）。
当然，现在的RPG已经是把玩家的行动范围尽量扩大了，可是由于剧情的深化，在很多地方上反而自由度变小了，这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当然美式RPG比较特别，自由度本来就很大的说。当然，人类对世界边缘的好奇心，正是我们玩RPG，也是做一切探索世界工作的原动力吧。
三 NPC
在《第十三层》里面，虚拟世界的NPC都是有自己的个性和社会地位的，而且这一切都会随时间而演变，跟我们现实世界里面的常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然而，更多时候，我们所见到的游戏里面的NPC却只有一到两句对话，个性苍白，很多时候是无用的，或者只是作为提供重要信息的一个讲话机器而已。毕竟现在的游戏机能，还没有发展到可以模拟人类思想的地步（这一步，姑且不说有些人认为无法真正实现，也是太太太遥远了。）不过，看过诸如Alicebot之类的聊天机器人的人们，对于实现模拟真实的机器对话，以及游戏中与NPC的交流，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吧，毕竟人们的要求不会很高 :P
然而，联想到现实，我们对于他人的态度，就有很多地方让人毛骨悚然了。我们能否把现实中的“他人”当成是NPC呢？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毕竟正如前面所说，NPC的原理可以被理性所解释，能够变成一个方程，一个等式，其结果是确定无误的。即使是计算机的随机函数，也只是取一个随机种子进行数学上的变换而已，本质依然是确定的。
人类的思维活动，至少从目前的科学发现来说，本质上仍然是属于非理性的范畴。固然有理性的因素在内，然而在很多场合（例如管理社会，人际关系等等），都是非理性的因素占主导地位。曾经做过这样的一个梦，在梦中发现，自己周围的人和事都是预先控制好的NPC（在这个时候，NPC和游戏事件的概念已经模糊而合二为一了，都只是一段程序而已），有点像98年的电影《楚们的世界》那样呢。这样的梦境，似乎真的很恐怖。因为没有了人类之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的交流。
当然在MMORPG里面，由于其他玩家的存在，使得这一关系更接近于现实中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然而，由于MMORPG世界构造的不完整性，以及可以随意进出的特性，使得在MMORPG里面的人际关系复杂程度也变得更大了。
后记
本文所写的，只是一些本人在白日梦中形成的，很不成熟的想法，欢迎各位批评指正以及各种讨论。
Ovelia 提纲于 2004.4.26 19:36
成文于 2004.4.26 23:57
P.S. 能参加征文么？如果能，请通知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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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前段时间，观看了99年一部独立制作的电影《第十三层》（The Thirteen Floor）。故事讲述在一座商业大厦的第十三层，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完全由计算机构成并自我运行的，1937年的芝加哥。世界内的人和世界外的人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以至于后来人们发现，连装载这个计算机的所谓“现实”世界，也不过是另外一个虚拟的世界而已。
论水准来说，这并不是一部十分出色的电影，然而从里面我们可以看到不少哲学上，或者有针对性地来说，和虚拟与现实这个话题相关的讨论。对此，我们就很容易可以想到，在庞杂的游戏类型中，最符合虚拟世界特征的游戏类型，就是我们所熟悉的RPG（包括MMORPG）了。因此，下文将会通过几个比较典型的RPG象征物（这些事物，严格来说并不仅仅在RPG当中才出现，然而能把它们的特征表现得最淋漓尽致的也就是RPG了），来谈论一下RPG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一 想象的世界
电影里面虚拟出来的1937年的芝加哥是如此的真实，无论是人物的衣着，街道房屋的设置，以及各种细节，以至于影片用了很多的笔墨在男主角“进入”虚拟世界中的角色之前的一些比较尴尬的事情。然而事实上，我们现在所碰到的很多RPG里面的世界，实际上都是不完全的，或者说，虽然它们因为自成一个系统而可以自圆其说，但是如果用我们现实的世界来做对比的话，则是很不“真实”的。
想到这一点之前，我先给大家看一段我同学的说法。我的一个同学，平时只玩WE，还有一些小游戏，对于FF，或者说，对于RPG的理解，就仅仅局限于FF8的一点CG了。因此，他看到我这几天在玩FF1，唯一能说出来的话就是“这是什么游戏啊，那么傻，一点也不真实的样子”，还有“这人头上跳出来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啊？不懂”云云。
且慢，相对比较有知识的我们暂且不要874他，先分析一下他句子里面的关键。第一个是“不真实”，为什么不真实？抛却画面等带有时代局限性的因素（虽然，这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问题在哪里呢？第二句话中“头上跳出来的数字”给出了一个解释。
HP，MP等等数值，现实中是不存在的。现实中也不存在EXP，个人能力值也不会如此量化到用一个1 byte的整数就可以表示。同样地，一个人现实中被砍了一刀，绝对不会仅仅是HP值下降了那么简单。更不用说人物的动作等等了。现实中的战斗，有可能我方和敌方排排站，你打完了到我打么？
RPG（也可以推广到几乎所有的游戏类型）是对现实的一种抽象模拟。HP，MP，EXP等等数值都只是对现实中现象的一个简单化的抽象而已。而这，也只是所谓的“不真实”的冰山一角而已。在早期的游戏世界里面，由于机能的限制，对世界的表面上的刻画就不可能像现在诸如FFX等游戏里面那么真实，冰山和岩洞等，统统用迷宫来表示，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颜色了。（至少FF1这一点还是比较明显的）
在这里，其实就对我们玩家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们应该如何去欣赏游戏？我想，不动用一点想象力，肯定是不行的。至少也该在头脑里面显现出一个自己YY出来的场景吧 (^^)，例如看到FF1的Mt. Gulg，就应该会想到烈焰冲天的火山，然后四战士站在刚凝固的熔岩上大战魔物。当然不一定完全一样，只是给个参考而已。^^ 至少也该联系剧情，想象出一些自己的场景吧，毕竟玩游戏不是单看画面的。当然，对于我那位实际上几乎没有多少想象力的同学来说，说这些话也没多大用处的。
这里又想到了Dogville这部电影，里面的小镇场景都是在一个摄影棚里面用象征物的手法来展现的，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二 世界的尽头
《第十三层》里面，有一个著名的（臭名昭著的？）场景，就是男主角下了车，望着前面的景物，惊呆了。前面是一片还没贴图的多边形山地和平原！试想想看，要是我们在现实中碰到这样的场景（旁人语：有可能吗……？），反应也肯定会像男主角那样惊慌失措了吧。
然而在很多游戏里面，我们都碰到了类似的东西。比如真三国无双里面的战场死角，比如DQ里面的利用游戏bug到达不能到达的区域，等等。到了这些地方，贴图也会变得混乱，因为制作者根本没考虑人们是能走到这些地方的。
想到我前天玩FF1的时候，徜徉在最终迷宫的门廊间，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多么想走出2000年前的这个该死的迷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呀！当年玩FF8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叹。可是我也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了，虽然从世界观上说是有可能的，可是……游戏制作者似乎可以肯定没有制作这外面的世界。我们只能看看迷宫外面的草地YY一下了。
这里就继续联想到RPG里面，对玩家行动范围的限制方式。电影里面是用公路上的路障来表现的，而RPG里面的做法则各异。一般的RPG都是从一个小地方开始，慢慢地，玩家可以到达的地方就越来越多，用典型的FF方式来表达就是“步行->小船->能行驶在海上的大船->飞空艇（中间还有分有着陆范围限制的和没有限制的）”云云。而一些暂时不能到达的地方，要么用大山大河大海等“硬限制”，要么放一个NPC在前面挡一下，更有甚者，例如FF10 Besaid Island上面的一条岔道，用主角的“自觉”独白来限制玩家的进程（这也算是最无赖的吧XD）。
当然，现在的RPG已经是把玩家的行动范围尽量扩大了，可是由于剧情的深化，在很多地方上反而自由度变小了，这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当然美式RPG比较特别，自由度本来就很大的说。当然，人类对世界边缘的好奇心，正是我们玩RPG，也是做一切探索世界工作的原动力吧。
三 NPC
在《第十三层》里面，虚拟世界的NPC都是有自己的个性和社会地位的，而且这一切都会随时间而演变，跟我们现实世界里面的常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然而，更多时候，我们所见到的游戏里面的NPC却只有一到两句对话，个性苍白，很多时候是无用的，或者只是作为提供重要信息的一个讲话机器而已。毕竟现在的游戏机能，还没有发展到可以模拟人类思想的地步（这一步，姑且不说有些人认为无法真正实现，也是太太太遥远了。）不过，看过诸如Alicebot之类的聊天机器人的人们，对于实现模拟真实的机器对话，以及游戏中与NPC的交流，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吧，毕竟人们的要求不会很高 :P
然而，联想到现实，我们对于他人的态度，就有很多地方让人毛骨悚然了。我们能否把现实中的“他人”当成是NPC呢？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毕竟正如前面所说，NPC的原理可以被理性所解释，能够变成一个方程，一个等式，其结果是确定无误的。即使是计算机的随机函数，也只是取一个随机种子进行数学上的变换而已，本质依然是确定的。
人类的思维活动，至少从目前的科学发现来说，本质上仍然是属于非理性的范畴。固然有理性的因素在内，然而在很多场合（例如管理社会，人际关系等等），都是非理性的因素占主导地位。曾经做过这样的一个梦，在梦中发现，自己周围的人和事都是预先控制好的NPC（在这个时候，NPC和游戏事件的概念已经模糊而合二为一了，都只是一段程序而已），有点像98年的电影《楚们的世界》那样呢。这样的梦境，似乎真的很恐怖。因为没有了人类之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的交流。
当然在MMORPG里面，由于其他玩家的存在，使得这一关系更接近于现实中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然而，由于MMORPG世界构造的不完整性，以及可以随意进出的特性，使得在MMORPG里面的人际关系复杂程度也变得更大了。
后记
本文所写的，只是一些本人在白日梦中形成的，很不成熟的想法，欢迎各位批评指正以及各种讨论。
Ovelia 提纲于 2004.4.26 19:36
成文于 2004.4.26 23:57
P.S. 能参加征文么？如果能，请通知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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