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结束的故事
2005-02-26 17:57 | 朱丽娅
[征文]
并未结束的故事
旅游大巴在开过了整个早晨时光的大平原后，终于转入一座古木参天的大森林。
进口处没有木栅，看不到人迹。
一棵古树上钉着块小木牌，写着：“Forest of Fun”。
古树边是一条林荫小道，一只快乐的黑狗在小道上追逐。
而那条横贯道路的小溪，丝带般的系住了这一片梦土。
路的最底端，扬起了沙土，几只俊俏的陆行鸟迎着我们奔过来。
车上的游客一阵骚动，都趴出窗口去摇手，长途的疲惫一霎间已消失了。
我的窗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骑陆行鸟的人，那几只陆行鸟金黄色的羽毛美得令人目眩。
森林的名字如眼前的景色一般甜美而不真实。一时间，我的心被一阵巨大的欢乐淹过。
生命的美，第一次向我证明，呈现。
我双手托住下颚，动也不动，只怕一瞬眼，眼泪就要流下来。
一直梦想在寻找的地方，不是明白放在这吗？
骑在鸟背上的一个人，在注意的看我，那锐利的眼光，就是在树荫下也是灼人。
“下来啊，还在睡觉吗？小姑娘！”导游在草地上喊着。
我的样子在导游眼里的确是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姑娘，谁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呢！
理理衣服，最后下了车，骑鸟的那个人一勒缰绳，弯腰下来扶我。
我的手从他手中滑过，对他笑了一笑。
参加旅行团出来做一日的游览，在我18年来的岁月中还是第一次。
一直想骑陆行鸟，院里特意安排这次旅行作为我18岁成人节的礼物。
但院长Padea实在抽不开身陪我，不得已请旅行社安排。
“孤儿院里没有其他人照顾，而且你已经18岁了，可以照顾自己。看完陆行鸟后，其它旅游点如果不想看，可以叫导游送你回来。”
送我出门的时候，Padea又对我嘱咐了一次，神色中带点歉意。
是啊，孤儿院里那么多孩子，院长怎可能为了陪我一个人，而置其他孩子不顾呢？我只不过是众多孤儿中的一个，谁又能对我偏爱呢？
“玩完这里后，你如果不想看其它景点，我可以拜托司机单独送你回孤儿院，反正路途不远，不会耽误其他旅客的游程。”
导游小姐看我下了车，立刻对我表明这一点，态度非常和气又愉快的。
下了车，早有一群陆行鸟“骑士”弹着吉他，在一大排碳火烤着的牛排、羔羊、香肠的架子边高唱起草原之歌来。远远的树林里站着上好鞍的陆行鸟，正午的阳光并不怎么炎热，一团团铜板似的洒落在静静地吃蔬菜的陆行鸟身上。一大批旅客都进入了一个草棚，去喝冰冻的葡萄酒和柠檬汁去了。我不急于去骑鸟，只是注视着“骑士”们的服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
“骑士”是陆行鸟森林里的一种特别的居民，他们对陆行鸟的习性特别熟悉。每个骑士身上都带有两只笛子，他们给笛子取名叫ChocoSonar和ChocoZiner。第一只笛子ChocoSonar是用来探测陆行鸟的位置，找到陆行鸟的位置后，再用第二只笛子ChocoZiner把陆行鸟给引诱出来，喂它们基蕯爾蔬菜并驯养它们，驯养好了就可以将陆行鸟作为自己的坐骑，整个草原来回地奔跑。可以说，这一带的陆行鸟基本上都是他们驯养的，极少有野生的陆行鸟出现。
“骑士”们到现在仍穿着古式黑色的上衣，同色的灯笼长裤，腰札缀满银币的阔皮带，脚瞪牛皮靴，背后插得一把手肘般长银鞘刀，头上一顶呢帽及脖子上系着的手绢永远跟着。
我喝了两大杯紫红色的葡萄酒，便想去骑鸟。
寂寂的森林里听不见自己的足音，鸟儿们见我去，起了轻微的骚动。
“不要怕，宝贝，来，来----”我轻轻地靠上去，贴着一只红色羽毛的鸟低低说话。
“不怕，不怕，乖，乖！”试着用手慢慢抚摩着鸟脖子，它不动了，静静站在那里让我摸着。
双手环上去亲吻鸟，它贴着我很愉快的样子，大眼睛温柔地一溜一溜偷看我。
“我们去玩，你带我，好不好？”
鸟儿不说话，又贴近了我一点，我解下了系着的缰绳，爬到它身上。
“走吧！好孩子！”我拍拍它，它便在阳光下小跑起来，扑~扑~扑~跑出森林。
这只红鸟不知道有几岁了，也许因为天气对它仍是太热，跑得不烈，最后干脆在那一大片蓝天下慢吞吞地散起步来。
不勉强鸟儿载着我快跑，我坐直了身子，让草原的清风畅快的吹拂着，心在这儿飞扬起来。四周什么也看不见，苍鹰在高高无云的天空中打转。
那个人奔驰而来的时候，先在草原上带起了一阵轻轻的烟，他的领巾在风中抖动得如同一只跟着飞翔的白鸟，金色陆行鸟儿奔跑的声音远远便能听见，直直的往我追上来。
一眼看去，又是下车时盯着我看的那个“骑士”，我一掉头，便不看他了。
那只金色的大陆行鸟扑一下冲过我，骑士手中高举的鞭子呼的打在我身后，结结实实一鞭。
他打我的鸟。
鸟吃了鞭子，啼叫了一声，我一拉缰绳，它干脆蹦起来，这时我也狂叫了。
前面的人听见我喊，勒住鸟，看我并没有掉下来，一转身又跑，我的鸟疯狂地追了上去。
追逐的鸟儿怎么也收不回，任着它奔跑，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滚下鸟背。
前面那只金色鸟跑进了树林，我见那些低垂的枝桠越来越近，一低头抱住了鸟脖子。
“呀-------救命----------”
那人就在我冲进去的地方站着，伸手一够鸟的缰绳，鸟便煞住了，蹬着大脚呼呼喘气。
“我不会骑鸟的，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
吓得全身发抖，要哭了似的叫着。
那个骑士勒鸟过来，递上一条手帕，我“拍”一下打开了他，滑下鸟背，抱住一颗树咳个不停。
“对不起！”
“你故意的，走开！滚开！”
他凝视了我好一会儿，脸上微微的笑着，也不再说话，拎起尚在挣扎的我，往红鸟上一抛，自己悠然的骑上金鸟跑出了林子，头都不再回一下。
红鸟载着我，踏着小跑步，跟着他绕出了树林，慢慢的两只鸟并行在一起。
“喜欢陆行鸟吗？”
我犹豫了一会，接触到他的眼光。
“太喜欢了！”我叹了口气。
“喜欢骑士们吗？”
“你算一个真正的骑士吗？”
“当然，女孩，我从生下来就是啊！”
“我却不是女孩。”我说。
那人勒住了鸟，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我，深深的看进我的眼里去。
“你这种女人，对鸟儿说话的样子，天生就应该是一个骑士，女孩，我一直在观察你呢！”
“女人也能当骑士？”我笑了起来。
“当然，或者你愿意的话，当一个骑士夫人。”他说。
“是不是每次旅客参观你都有这么一个节目？”我说。
他停住了鸟，转过身子，微微笑了一下。
“女孩，我对你是特殊的，你怎么反而轻看自己了？”
我沉默着，抱着鸟脖子，鸟儿载着我在望不到尽头的大草原上小跑着。
“这个森林，来过很多的旅行团参观，他们看的，只是陆行鸟的那些表演，对于陆行鸟的爱和感动，没有几个人-----”他说
“我---------”
“你不是的，因此我一直观察你，跟着你来到这里，还不明白吗？”
他轻轻往红鸟背上打了一鞭子，红鸟载着我往天边奔去。
一路上我们再有没说话。好久的时间只有鸟儿扑扑奔跑声和风声在耳边浮过。
“累了，带我回去！”看着太阳渐渐低垂，不知鸟儿已经带我离“Forest of Fun”有多远了。
“你一个人骑鸟跑不快的。要快点回去的话，我骑鸟带你回去，好吗？”那人问我。
我点点头。他便跳下来，扶我从红鸟身上下来，然后解开红鸟的缰绳，一鞭子拍下去，红鸟很快地跑开，消失在远处的夕阳下。
他帮我跨上金色的鸟儿，将脚环给我调整到踏得稳的高度，然后翻身坐在我身后。
“可以吗？鸟儿承受得起？”
“可以的，金色鸟是陆行鸟中最棒的，再加上你不是很重。”那人丝丝笑着。
他狂鞭一下鸟，口里一阵长啸，同时拉紧了缰绳，那金鸟扑扑展开翅膀，一次不够，又拉一次，再一次拉紧，鸟嘶叫得壮烈，然后他一低身子，对我耳边喊到：“抱紧了，我们跑呀！”他一面喊叫着，一面挥舞着鞭子，金鸟便载着我们向黄昏草原那颗血红的太阳里飞奔了进去。
鸟背上只听见呼呼的风声，我双手紧紧抱住鸟脖子。
这是他引诱女人的一种方式，绝对不要上当，有的女人不能用这种方法，对我，却是完全猜中。
斜挂着的太阳怎么也追不到，他在我身后呵斥着那金鸟，尽情的在旷野里奔驰。好似这一午后的沉默便要在这飞奔的鸟爪里踏出一个答案来--------
“爱我吗？”他问，风里的叫声如吼。
“不爱----”我喊着。
他又鞭了一下鸟，我吓得狂喊不停。
那一个世纪长的奔驰，他一直抱着我。
大草原上，你是你，我是我，两不相涉，除非我坠下，从此躺在这片土地上，不然不要来打扰我平静的心吧！
“你知道魔女吗？”我问他。
“知道，我小时候曾在Balamb Garden训练过。”他说。
“我是个魔女-----”我低着头说。
“什么？！”他目光灼烧着我的脸，鸟的速度放慢下来，但风仍在耳朵上割着。
“我说----------我----------是----------个---------魔----------女----”我哭喊着。
我的头发散开了，趴在鸟背上痛哭着。
怎么能不哭呢？很小的时候就是个魔女，在周围人异样的眼神中长大，父母也因为听说魔女会带来灾乱而遗弃了自己。
我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儿，却比孤儿更可怜！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特殊的一种人，离开亲人，离开朋友，远离人群，远离城市。
只能和各种动物作伴，动物们不会因为魔女的缘故厌恶自己。虽然后来被Padea收留在孤儿院中，
但在孤儿中也找不到自己的玩伴。
魔女的恶名声，即便在小孩子中也是听闻过的。
他忽然将鸟喝住，一下子跳下来，伸手抓住缰绳牵着。
“也好！”他索然了，可是掩饰得很好。
“你是魔女，我是骑士。我就当你的骑士好了！”他淡淡的说。
“你不怕？”我有些吃惊，泪湿的眼睛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的微笑。
“怕什么？”他问。
“不怕我是个魔女？魔女杀人不眨眼的。”
“你------？杀人不眨眼----？哈哈！”他大笑。
“现在不会，早晚也会杀人的！”我急了，喊了起来。
“那等你杀了人再说！”他还是一脸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他亲了我一下面颊。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不让步。
“我是你的骑士，就叫我骑士吧！我会陪伴你一生的。”
这时的他，又骑在鸟背上了。
这个骑士真疯狂，我却没有一丝责备。
“那我是你的魔女，就叫我魔女好了！”
“哈哈，好！”
黄昏的草原在身后无限的铺展开来，女孩和男子昂然挺伸的身躯在夕阳西下的霞光里变成了一个不动的小点……
“看见了吗，骑士，那是我们第一次的相遇……”
远处风尘里，一位美丽的女子轻声问怀里的黑衣人。
“哦……”黑衣人喃喃地发了一声，躺在女子怀里不能动弹，直直的看着远方夕阳。
时空隧道再次起了变化，黑洞吞没周围的一切，将女子和黑衣人带回灰色的城堡。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好常常在心里唤你。”女子无限恋爱地抚摩着黑衣人褶皱的脸颊。
“斯……d……”说着说着，老人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斯达吗？还是斯得？还是斯达吧，比较喜欢这个。”女子眼里露出一丝悔意，却看不到悲伤。
远处跑来6个青年人，带头的脸上有着一道疤痕。
“魔女Ultimecia,是结束你扰乱时空的时候了！”
“诅咒所有的SeeD。”女子愤怒地喊着。
“一代一代就象蝗虫一般成群，你们真让我恶心。世界就在难以捉摸的时空压缩边缘，无礼的愚人们，你们无益的远征就在此结束了！SeeD，你们插手的代价除了死亡还是死亡，我要把你们送到一个超出你们想象的空间去，哈哈哈哈哈哈！”
……
远处的森林里，有一只小陆行鸟趴在草地上，不停的发着抖，发着抖，四周昏暗得快要看不清楚。风，突然间没有了声音，只听见森林入口处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随着入口那女子不堪重负似的倒下，整个天空，渐渐充满了动物们哭泣的巨大回声。
By Julia
17:47 2005年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