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灰烬（7）－－重逢
2005-04-04 12:39 | trash
（七）重逢
时间的灰烬(1)--出使
时间的灰烬(2)--Rosetta
时间的灰烬(3)--出嫁
时间的灰烬(4)--在异乡
时间的灰烬(5)--阴谋
时间的灰烬(6)--Balamb
月亮泛着清白色的光高高地悬在夜空中，带着她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的从容与冷漠俯瞰脚下的领地。她挂着雍容端庄的微笑洞悉这片大地上的衰败与繁荣，宁静和骚动，正如洞悉自己的升落盈缺，周而复始，永无止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比她那个辉煌夺目的兄长――太阳――具有更富质感的沧桑和更为广阔的包容力，因为他总是被自己的光芒眩了眼睛，而她则远没有那么张狂；何况，她的谦逊使得人们更愿意在夜色的保护下彰显智慧。
比如此刻，她知道脚下这片土地正处在另一次喧嚣的边缘。清冷的目光均匀地洒过每一寸领土，南方的Centra大陆象正在喷发的火山，源源不断地吐出青黑色的岩浆，仿佛要吞没整个世界；而北方的Balamb岛上，三个种族看似宁静的营帐内正策划着各自的计谋，终将打破这暂时维系的平衡。
月光静静地洒在把守龙族营地侧门的两个高大的霸王龙骑士身上，将他们的身躯勾勒成威严硬朗的轮廓，将漆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宁静的夜色丝毫不会降低他们的警惕，长年的征战让他们学会了在任何环境中都保持着最清醒的头脑和最集中的精神。突然，这两尊宛如雕像的躯体同时警觉，侧身挡住了营门，向内注视着匆匆走来的两个娇小的身影。
Rosetta和Ada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仰头望着这两个面无表情的庞大守卫。
“皇后陛下，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尽管带上了最大的礼貌和克制，从那个硕大的共鸣腔中回响出来的声音听起来仍象滚雷一样低沉可怕。
“陛下感到有些胸闷，想到外面走走，透透气。请让开吧。” Ada代为发话，小小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Rosetta微笑地注视着两个守卫沟壑丛生的岩石脸，温柔地点头。
“遵命，皇后陛下。请。”两个守卫出乎意料地让开了路，恭敬地向皇后鞠躬，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Rosetta和Ada诧异地对望了一下，没想到能如此轻易地混过门卫。Rosetta归心似箭，不及细想就举步踏出了营门。Ada本想叫住她，碍于两个守卫在旁，只得轻叹一口气，也欲不动声色地跟出去，却没想到两个守卫又轰然挡在面前。
“你们这是做什么？” Ada的声音带着略微的惊讶与怒气。
Rosetta听到身后的响动也停住脚步转过来。
“除了两位陛下，任何人不能随意出入营门。这是纪律。” 仍然是无动于衷的冰冷。
“皇后陛下怎能无人陪同一个人外出？有谁来保障她的安全？要是出了意外你们如何担待？” Ada从两个守卫的缝隙中看到Rosetta正悄悄地走近，握拳的双手慢慢举起，渐渐发出幽蓝的光芒。
“我们会派人保护陛下的安全，请回吧。” 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拜托你们。”Ada瞟了一眼Rosetta张开的手指，忽然对守卫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祝你们做个好梦。”
“……” 滚雷的轰鸣没能再次响起。Rosetta手中放出的蓝色光点如细雨一般洒落在两个霸王龙的头上，顿时让他们进入了梦乡，恢复了他们雕像般的站姿，只是这一次他们无法再对周围的响动有所警觉了。
Ada绕过守卫走到闪着狡黠的笑容的龙族皇后身边，微笑着说：
“陛下的魔力越来越高明了呢。”
“他们不该挑精神力最薄弱的家伙来把守营门。” Rosetta轻轻挑了挑眉毛，转过脸来望着她的同伴。月光照在她洁白无暇，天真烂漫的笑脸上。那是久违的笑容。
虽然很不情愿在这种时候打击她，Ada仍然收起微笑小心翼翼地提醒：
“似乎他们对您的外出早有准备了呢，主人。”
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即一甩脑袋挥开了阴霾，她望着亲人的方向轻声地说：
“即使是陷阱，我也要去。就让我自私一次吧，Ada。” Rosetta又转回头看着同伴的眼睛，”天亮以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么走吧，陛下。” Ada又展开理解的微笑，挽住Rosetta的胳膊，”或者您有没有飞行的魔法能带我们过去？”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Rosetta失笑:”现在我倒真的很羡慕他那对翅膀呢。不过……”她眼睛一亮，”确实有办法走得更快哦～” 说着，一道橘红色的光芒环绕下来，把她们周身镀上了一层微红的荧光。
Ada一迈步，惊讶地发现周围的景物快速地后退，简直象坐了飞毯。
“看来龙王的翅膀也不比我们的脚有用啊……”Ada无不叹服。
月色中两个小小的身躯在黑夜的保护下飞速地向灵族的营地移动。可当她们快接近目的地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Ada不解地望着她的主人。她正呆呆地注视着远处灵族飘动着的隐约可见的旗帜。
“您怎么了?”Ada轻轻地问道。
“Ada,”Rosetta的声音悠悠地响起，“我不想对他们也施魔法……”
“……”她的话让Ada心里抽了一下，“主人，您是灵族的公主殿下。”
“我更是龙族的皇后陛下。”两个光辉的头衔交织成古怪的面纱罩在她脸上，透出一片荒凉的孤寂。
Ada深吸了一口气，“那么，主人，炎之洞穴和灵族的营地之间有一片小树林。也许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
Rosetta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在Ada眼中，略显诧异。
“您不知道，”Ada微笑，“我就是在这里度过最后的自由时光的。”
“……”轮到Rosetta无言以对。
良久的沉默最终化解在她们相视的笑容中。加速魔法又一次笼罩在她们身上，不一会儿，她们便消失在丛林中。
“殿下！”灵族营门的守卫高举手中的武器向Ultima敬礼。Ultima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营门，回过头叮嘱两个守卫几句，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肩膀，然后独自走到营地旁的树林里。他刚刚巡视了整个防御工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夜总是无法入睡。一丝不安的感觉总是在他内心深处来回游荡。他一遍一遍地思考着自己布置的防御工事，出现变故时的应急措施，对敌人情报的分析，用这些来安慰自己：没有漏洞，一切正常。可是不安的感觉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直扰得他坐立不安。现在的龙王Bahamut实在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他有着老龙王所没有的，超乎寻常的野心和力量，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更致命的是他身边的Rosetta――那也许是他内心不安的最根本所在。她凝望着他时那种空洞的眼神，她在龙族人中间强作的微笑，她仪态万方的脚步，这些都如同钢针一样插在Ultima的内心。
静谧的树林里偶尔传来两声夜莺的啼叫，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故意扰乱Ultima本来就很乱的内心。Ultima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深深地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抬起头望着间树叶间的月亮。
“Ultima哥哥，你的灵骨闪着月光呢！”他的耳旁忽然响起清脆的呼喊。他吃惊地向四周张望，除了漆黑的树林外别无他物。
“好漂亮……好象宝石一样！”那甜甜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Ultima叹了口气低下头。是的，太象了，那个时候，那段几乎被埋葬的记忆……
陆行鸟圣域的夜晚被皎洁的月光笼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灵族特有的大耳朵兔子四散蹲在草丛间转动着小脑袋，一有异常的动静就立刻消失在草里。夜莺唱着美妙的歌声，星光灿烂的夜空中挂着一条银白色的星河。
“父王过几天会带我进入月之泪的神庙。你知道吗，那里据说飘着我们灵族祖祖辈辈先烈们的灵魂！就象这片星河一样。”少年Ultima望着夜空说。他身边的Rosetta仿佛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正在饶有兴趣地玩着他尖尖的耳朵，用两只小手把他的耳朵尖拨来拨去。
“不要弄了嘛！”被挠得痒得受不了的Ultima抓住了罪魁祸“手”。
“可是真的很好玩啊！”Rosetta嘟着的小嘴弯出一个调皮的弧度，闪亮的绿色眼睛对着Ultima撒娇。Ultima怔怔地望着这张脸，忽然嘴角弯出一个同样调皮的弧度：
“知不知道Rosetta的什么最好玩？”
“是什么啊？”她侧着小脑袋，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Ultima还挂着那个笑容凝望进她的眼睛，突然出其不意地在她嘟起的小嘴上啄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个孩子同时颤抖了一下，愣愣地对望。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只有月光静静地流淌在微风拂过的树梢，草地，和两个少年随之舞起的如丝长发上，闪着点点银光。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Ultima回忆着，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成熟地，不动声色地看着Omega和Rosetta牵着手说笑，越走越近，而自己则无声无息地在她眼中消失，在自己心中消失。他的灵魂和感情，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熔化开，抽离出来，装在圣餐杯中，均匀地洒向他的子民。他注定属于一个伟大，广阔，然而抽象的民族，他不能把自己奉献给某个特殊的灵魂。这样也好，只要她能幸福。
可是她幸福了么？他所属于的那个伟大而广阔的民族剥夺了她的幸福，他却无法阻止！哦！但是为什么现在想这些？难道是树林的景色勾起的回忆？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龙族，是个如此危险的种类，千百年来威胁着他的人民。Bahamut, 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安然归于和平。Bahamut……她嫁给了他，现在正躺在他身边。她正躺在那个混蛋身边！Ultima的拳头一下砸进身旁的参天大树上，惊起飞鸟扑腾着翅膀在夜色中发出磔磔的声音。Bahamut,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Ultima……哥哥？”
幻觉竟然如此顽固？他甩了甩头，看来在这里更加无法平复心情，他转回身向营地走去。
“Ultima哥哥！”那个声音抬高了，无比清晰。他猛地站住，过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身，屏息凝视。
Rosetta穿着白色的睡袍站在林中的空地上，微风拂过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伤感。她的脸依然苍白，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定定地望着他。但是白天空洞的眼神此刻被某种汹涌澎湃的激情充溢了。这股长久积聚相互缠绕的心酸，委屈，思念……种种心绪正挣脱最后的束缚决堤而出。
它们也轰然冲毁了Ultima的坚强堡垒。他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Ada悄悄地退出去，给那两个久别重逢已然忘记天地万物的人留出空间。她在夜晚的树林里随意地走动着，闭上眼深深呼吸，张开双臂缓缓前行，指尖感受着吹过的微风，清凉的水气和千年古树布满沟壑的表皮。这里的气息如此熟悉，指尖和脚尖上感受到的每一寸土地和空气都让她无比怀念，让她感动得想哭泣。多少年过去了？这个她被流放过的岛屿，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在这里，在异族的混战和同族的迫害中惊恐地度过；这个混杂了她的憎恶和爱恋，豆蔻与乡愁的地方，在经历更遥远的流放和更彻底的孤寂之后，现在仿佛成了她的故乡。其实，这里也是离她真正的故乡最近的地方。
更何况，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她的族人。
好想回家。
但他们会接受她吗？
她睁开眼睛，从颈上摸出一个挂链，链坠对着月光闪着冷银色的光芒――那是一个形似戒指的坠子。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戒指上小小的狮头，和另一面上几个微凸的字母。
不会。她苦笑了一下。从出生开始就被母亲戴上的这条挂链宛如一副咒语，在她和所有人之间划下一道裂痕，让她被他们抛弃，流放。但她必须戴着她。这是母亲一再的叮嘱，这是这个世上唯一真正爱她的人的一再叮嘱。她致死都会铭记那双哀恸而温柔的眼睛，她的母亲，怎样以同样哀恸而温柔的声音对她说：“戴着她，这是你必须背负的使命，必须寻找的归宿。”
所以戴着她，尽管至今不知道要背负寻找的究竟是什么。
不能回去，至少现在还不能，在没有找到真正的归宿以前。尽管现在似乎是唯一能够回去的机会。
更何况还有Rosetta，那个同样不幸，美丽而脆弱的公主，她的“主人”。主人需要她，而她又何尝不需要她？
Ada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树林，等她回过神，发现已经置身在一座山洞面前。
炎之洞穴。
她惊讶自己竟然走了那么远。难道说加速魔法的效力竟仍未散去么？正要往回走，忽然听见西边树林里一阵响动，Ada一惊，连忙隐到一块岩石后面，从缝隙中屏息张望。
几个黑影从树林中匆匆走了出来。月光照在为首的一个消瘦苍白的脸上。
Ada深吸了一口气――是他！ 这张化成灰她都认得的阴毒的脸庞！现在夺取了人类皇室称号的Adel王子！
Adel的出现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以至于后面的几个人都被忽视了。Ada等他们进入后好一会儿，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悄悄地跟了进去。
炎之洞穴的最深处。血红色浓稠的岩浆吐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血腥味在四周缓慢地挪动，时不时冒出气泡，抑或一些奇异的小生物的脑袋，咕咕作响。
Adel和另一个身着铠甲军官模样的青年站在洞穴尽头，脚下是个形似火山坑的大洞，炽热的红色气体不断地从中冒出来，发出嘶嘶的响声。
另有五六个士兵守在不远处，洞中的恶劣环境和时不时在眼前扫过吱呀乱叫的蝙蝠怪物显然让他们很不舒服，皱着眉头，汗流浃背，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Adel向身边的青年军官伸出右手，后者递给他一个锥形的水晶瓶。Adel轻轻旋开瓶口，小心地将其中的红色透明液体倒入脚下的火山坑中。
“伟大的地狱烈火，Balamb的守护神，醒来吧。”Adel嘴角蠕动着仿佛在念咒语。
脚下的大坑开始发亮，把Adel原本苍白的脸映得通红。Adel的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嘴角微微颤动。
大地抖动起来，仿佛要从内部开裂，周围的岩壁开始崩裂，细小的岩石簌簌地往下掉。守在外面的士兵有些慌乱，紧张地望着他们地首领，然而他们只看到一张越来越兴奋的可怕笑脸。
随着整个洞穴的抖动，从地底传出沉闷的轰鸣声，接着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士兵们惊恐地盯着那火山坑，他们感到好像整个地狱军团会从那里喷涌而出。
然而出来的东西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那个浑身棕褐色的庞然大物，无法用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东西来形容。它的身体象“人”，纠结着夸张如岩石般的肌肉；粗短的下肢钩在地上似乎随时一蹬腿就会扑上来，用它超长粗壮的上肢和触目惊心的利爪将人撕碎；火红色的毛发披散在那些突起的肌肉和鼓胀的血管上，格外刺目；而它的脸，这个小小的脑袋，混杂着狮与狼的凶猛，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金色的眼睛喷着怒火扫过众人。最后它的目光停在手持水晶瓶的Adel身上，轰鸣声从它的躯体里翻滚出来：
“难道世界已经堕落到由你们这些软弱的爬虫掌控了吗？”它龇着牙仿佛在笑。
“伟大的火神Ifrit，”Adel没想到这个怪物一出来就先嘲笑他们，“我是人类的皇室继承人Adel，是我解开了你长眠的封印。”他举着手中的水晶瓶，“凭神灵的伟大契约，我有权要求你帮我完成一件使命。”
Ifrit猛吼一声，突然俯下身体，逼近眼前的两个人类。Adel受惊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军官拔剑挡在他和Ifrit之间，面色沉静正对着Ifrit那颗比他大出好几倍的脑袋，它喷出的热气熏得他微微皱眉。
“哼哼，无礼的人类。你们也有资格谈论神灵的契约？”嘲笑的眼光扫过Adel吓白的脸庞，不过眼前挡着的小伙子倒是板着张脸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可爱模样。
“尊敬的火神，信守神灵的契约是神祗的尊严和荣耀，无论这契约的对象是另一位神祗还是一颗草。”青年军官的声音不卑不亢。
“哼，你这个小爬虫倒还不错。”Ifrit又扫向躲在后面的Adel,“你的属下可比你强多了。”
Adel整了整受惊的心情，勉强笑道：“那么火神阁下是否愿意助我们完成使命呢？”
Ifrit挑起火红的眉毛：“怎么，难道要我帮你们背麻袋吗？”
Adel不理会它的讽刺：“不知以火神的神力是否能对抗灵族最强大的最终武器？”
“最终武器”这个字眼终于引起了Ifrit的兴趣，首次露出严肃的表情，金色眼睛放出异彩。它挺直身躯，盯着头顶的岩壁，似乎在思考。
Adel望着这个怪物，摸不清它在想什么，试探着问：“怎样？这个对手是否过于强大了？”
Ifrit发出雷鸣般的笑声，整个洞穴颤抖起来，地上的几个人忽然感觉全身无力仿佛要被熔化。
“真有意思，最终武器是吗？”Ifrit的红色毛发飘扬起来，“人类，只要你们有本事把他引到这里，我会让他见识到地狱火焰的厉害！”它大笑着再次沉入火山坑。
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平静。青年军官感觉似乎力量也逐渐苏醒，他过去扶起了Adel。
Adel擦了擦汗，皱着眉头示意众人立刻撤离。
正要举步，忽然旁边的石壁裂了开来，呼啦啦碎倒在地。众人一惊，警觉地后退。Adel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军官，他持着宝剑小心地向碎石壁走去，到了跟前挑开松动的岩石，跟着就愣在了那里。
Ada心想今次完了，一定命丧这里了。这该死的岩石，好死不死的非在这个时候垮下来，还砸伤了她的腿。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军官木愣愣的盯着她看好似平生没见过女人。
“怎么回事？”Adel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令Ada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呃……只是……一个女孩。”军官象有点找不着自己的声音。Ada有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刚才面对可怕的怪物时那种镇定沉着上哪去了。
“女孩？！”Adel的声音近了，脚步声响起来。
Ada心中叫苦，难道真的插翅难飞？她努力地把自己缩进阴影中去，这一挪牵动了腿上的伤，一阵撕裂的痛直窜心头。
Adel瘦削的脸庞出现在面前。这张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魇中的脸，现在的线条比以前更冷硬了，但那双眼睛闪着一样的贪欲和邪恶。Ada闭上眼睛转过头，咬着嘴唇不作声。
“哼，”Adel轻蔑地出了口气，“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出现在这里？奸细？”
Ada睁开了眼睛。他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不过也难怪，她变了很多。
“给我把她……”
“属下会处理的！这女孩是什么来路属下一定会清查，请殿下放心！”那个军官打断了他的主子。Adel看了一眼下属，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了，士兵们跟了上去。
军官叫住一个士兵，让他把Ada抱了起来。
“带她到我的营房里来，”军官压低声音命令道，又回头用目光警示，“别碰伤了她！”
士兵愣了一下，随即向臂弯里的漂亮女孩抛去一个猥琐的笑, 跟着同伴出去了。
Ada的脑袋嗡嗡作响，没想到刚跨出鬼门关又落入色狼的贼窝。腿上的疼痛和一连窜过度的刺激终于湮没了她的神经，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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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灰烬(1)--出使
时间的灰烬(2)--Rosetta
时间的灰烬(3)--出嫁
时间的灰烬(4)--在异乡
时间的灰烬(5)--阴谋
时间的灰烬(6)--Balamb
月亮泛着清白色的光高高地悬在夜空中，带着她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的从容与冷漠俯瞰脚下的领地。她挂着雍容端庄的微笑洞悉这片大地上的衰败与繁荣，宁静和骚动，正如洞悉自己的升落盈缺，周而复始，永无止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比她那个辉煌夺目的兄长――太阳――具有更富质感的沧桑和更为广阔的包容力，因为他总是被自己的光芒眩了眼睛，而她则远没有那么张狂；何况，她的谦逊使得人们更愿意在夜色的保护下彰显智慧。
比如此刻，她知道脚下这片土地正处在另一次喧嚣的边缘。清冷的目光均匀地洒过每一寸领土，南方的Centra大陆象正在喷发的火山，源源不断地吐出青黑色的岩浆，仿佛要吞没整个世界；而北方的Balamb岛上，三个种族看似宁静的营帐内正策划着各自的计谋，终将打破这暂时维系的平衡。
月光静静地洒在把守龙族营地侧门的两个高大的霸王龙骑士身上，将他们的身躯勾勒成威严硬朗的轮廓，将漆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宁静的夜色丝毫不会降低他们的警惕，长年的征战让他们学会了在任何环境中都保持着最清醒的头脑和最集中的精神。突然，这两尊宛如雕像的躯体同时警觉，侧身挡住了营门，向内注视着匆匆走来的两个娇小的身影。
Rosetta和Ada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仰头望着这两个面无表情的庞大守卫。
“皇后陛下，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尽管带上了最大的礼貌和克制，从那个硕大的共鸣腔中回响出来的声音听起来仍象滚雷一样低沉可怕。
“陛下感到有些胸闷，想到外面走走，透透气。请让开吧。” Ada代为发话，小小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Rosetta微笑地注视着两个守卫沟壑丛生的岩石脸，温柔地点头。
“遵命，皇后陛下。请。”两个守卫出乎意料地让开了路，恭敬地向皇后鞠躬，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Rosetta和Ada诧异地对望了一下，没想到能如此轻易地混过门卫。Rosetta归心似箭，不及细想就举步踏出了营门。Ada本想叫住她，碍于两个守卫在旁，只得轻叹一口气，也欲不动声色地跟出去，却没想到两个守卫又轰然挡在面前。
“你们这是做什么？” Ada的声音带着略微的惊讶与怒气。
Rosetta听到身后的响动也停住脚步转过来。
“除了两位陛下，任何人不能随意出入营门。这是纪律。” 仍然是无动于衷的冰冷。
“皇后陛下怎能无人陪同一个人外出？有谁来保障她的安全？要是出了意外你们如何担待？” Ada从两个守卫的缝隙中看到Rosetta正悄悄地走近，握拳的双手慢慢举起，渐渐发出幽蓝的光芒。
“我们会派人保护陛下的安全，请回吧。” 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拜托你们。”Ada瞟了一眼Rosetta张开的手指，忽然对守卫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祝你们做个好梦。”
“……” 滚雷的轰鸣没能再次响起。Rosetta手中放出的蓝色光点如细雨一般洒落在两个霸王龙的头上，顿时让他们进入了梦乡，恢复了他们雕像般的站姿，只是这一次他们无法再对周围的响动有所警觉了。
Ada绕过守卫走到闪着狡黠的笑容的龙族皇后身边，微笑着说：
“陛下的魔力越来越高明了呢。”
“他们不该挑精神力最薄弱的家伙来把守营门。” Rosetta轻轻挑了挑眉毛，转过脸来望着她的同伴。月光照在她洁白无暇，天真烂漫的笑脸上。那是久违的笑容。
虽然很不情愿在这种时候打击她，Ada仍然收起微笑小心翼翼地提醒：
“似乎他们对您的外出早有准备了呢，主人。”
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即一甩脑袋挥开了阴霾，她望着亲人的方向轻声地说：
“即使是陷阱，我也要去。就让我自私一次吧，Ada。” Rosetta又转回头看着同伴的眼睛，”天亮以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么走吧，陛下。” Ada又展开理解的微笑，挽住Rosetta的胳膊，”或者您有没有飞行的魔法能带我们过去？”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Rosetta失笑:”现在我倒真的很羡慕他那对翅膀呢。不过……”她眼睛一亮，”确实有办法走得更快哦～” 说着，一道橘红色的光芒环绕下来，把她们周身镀上了一层微红的荧光。
Ada一迈步，惊讶地发现周围的景物快速地后退，简直象坐了飞毯。
“看来龙王的翅膀也不比我们的脚有用啊……”Ada无不叹服。
月色中两个小小的身躯在黑夜的保护下飞速地向灵族的营地移动。可当她们快接近目的地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Ada不解地望着她的主人。她正呆呆地注视着远处灵族飘动着的隐约可见的旗帜。
“您怎么了?”Ada轻轻地问道。
“Ada,”Rosetta的声音悠悠地响起，“我不想对他们也施魔法……”
“……”她的话让Ada心里抽了一下，“主人，您是灵族的公主殿下。”
“我更是龙族的皇后陛下。”两个光辉的头衔交织成古怪的面纱罩在她脸上，透出一片荒凉的孤寂。
Ada深吸了一口气，“那么，主人，炎之洞穴和灵族的营地之间有一片小树林。也许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
Rosetta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在Ada眼中，略显诧异。
“您不知道，”Ada微笑，“我就是在这里度过最后的自由时光的。”
“……”轮到Rosetta无言以对。
良久的沉默最终化解在她们相视的笑容中。加速魔法又一次笼罩在她们身上，不一会儿，她们便消失在丛林中。
“殿下！”灵族营门的守卫高举手中的武器向Ultima敬礼。Ultima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营门，回过头叮嘱两个守卫几句，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肩膀，然后独自走到营地旁的树林里。他刚刚巡视了整个防御工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夜总是无法入睡。一丝不安的感觉总是在他内心深处来回游荡。他一遍一遍地思考着自己布置的防御工事，出现变故时的应急措施，对敌人情报的分析，用这些来安慰自己：没有漏洞，一切正常。可是不安的感觉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直扰得他坐立不安。现在的龙王Bahamut实在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他有着老龙王所没有的，超乎寻常的野心和力量，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更致命的是他身边的Rosetta――那也许是他内心不安的最根本所在。她凝望着他时那种空洞的眼神，她在龙族人中间强作的微笑，她仪态万方的脚步，这些都如同钢针一样插在Ultima的内心。
静谧的树林里偶尔传来两声夜莺的啼叫，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故意扰乱Ultima本来就很乱的内心。Ultima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深深地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抬起头望着间树叶间的月亮。
“Ultima哥哥，你的灵骨闪着月光呢！”他的耳旁忽然响起清脆的呼喊。他吃惊地向四周张望，除了漆黑的树林外别无他物。
“好漂亮……好象宝石一样！”那甜甜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Ultima叹了口气低下头。是的，太象了，那个时候，那段几乎被埋葬的记忆……
陆行鸟圣域的夜晚被皎洁的月光笼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灵族特有的大耳朵兔子四散蹲在草丛间转动着小脑袋，一有异常的动静就立刻消失在草里。夜莺唱着美妙的歌声，星光灿烂的夜空中挂着一条银白色的星河。
“父王过几天会带我进入月之泪的神庙。你知道吗，那里据说飘着我们灵族祖祖辈辈先烈们的灵魂！就象这片星河一样。”少年Ultima望着夜空说。他身边的Rosetta仿佛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正在饶有兴趣地玩着他尖尖的耳朵，用两只小手把他的耳朵尖拨来拨去。
“不要弄了嘛！”被挠得痒得受不了的Ultima抓住了罪魁祸“手”。
“可是真的很好玩啊！”Rosetta嘟着的小嘴弯出一个调皮的弧度，闪亮的绿色眼睛对着Ultima撒娇。Ultima怔怔地望着这张脸，忽然嘴角弯出一个同样调皮的弧度：
“知不知道Rosetta的什么最好玩？”
“是什么啊？”她侧着小脑袋，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Ultima还挂着那个笑容凝望进她的眼睛，突然出其不意地在她嘟起的小嘴上啄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个孩子同时颤抖了一下，愣愣地对望。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只有月光静静地流淌在微风拂过的树梢，草地，和两个少年随之舞起的如丝长发上，闪着点点银光。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Ultima回忆着，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成熟地，不动声色地看着Omega和Rosetta牵着手说笑，越走越近，而自己则无声无息地在她眼中消失，在自己心中消失。他的灵魂和感情，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熔化开，抽离出来，装在圣餐杯中，均匀地洒向他的子民。他注定属于一个伟大，广阔，然而抽象的民族，他不能把自己奉献给某个特殊的灵魂。这样也好，只要她能幸福。
可是她幸福了么？他所属于的那个伟大而广阔的民族剥夺了她的幸福，他却无法阻止！哦！但是为什么现在想这些？难道是树林的景色勾起的回忆？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龙族，是个如此危险的种类，千百年来威胁着他的人民。Bahamut, 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安然归于和平。Bahamut……她嫁给了他，现在正躺在他身边。她正躺在那个混蛋身边！Ultima的拳头一下砸进身旁的参天大树上，惊起飞鸟扑腾着翅膀在夜色中发出磔磔的声音。Bahamut,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Ultima……哥哥？”
幻觉竟然如此顽固？他甩了甩头，看来在这里更加无法平复心情，他转回身向营地走去。
“Ultima哥哥！”那个声音抬高了，无比清晰。他猛地站住，过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身，屏息凝视。
Rosetta穿着白色的睡袍站在林中的空地上，微风拂过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伤感。她的脸依然苍白，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定定地望着他。但是白天空洞的眼神此刻被某种汹涌澎湃的激情充溢了。这股长久积聚相互缠绕的心酸，委屈，思念……种种心绪正挣脱最后的束缚决堤而出。
它们也轰然冲毁了Ultima的坚强堡垒。他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Ada悄悄地退出去，给那两个久别重逢已然忘记天地万物的人留出空间。她在夜晚的树林里随意地走动着，闭上眼深深呼吸，张开双臂缓缓前行，指尖感受着吹过的微风，清凉的水气和千年古树布满沟壑的表皮。这里的气息如此熟悉，指尖和脚尖上感受到的每一寸土地和空气都让她无比怀念，让她感动得想哭泣。多少年过去了？这个她被流放过的岛屿，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在这里，在异族的混战和同族的迫害中惊恐地度过；这个混杂了她的憎恶和爱恋，豆蔻与乡愁的地方，在经历更遥远的流放和更彻底的孤寂之后，现在仿佛成了她的故乡。其实，这里也是离她真正的故乡最近的地方。
更何况，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她的族人。
好想回家。
但他们会接受她吗？
她睁开眼睛，从颈上摸出一个挂链，链坠对着月光闪着冷银色的光芒――那是一个形似戒指的坠子。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戒指上小小的狮头，和另一面上几个微凸的字母。
不会。她苦笑了一下。从出生开始就被母亲戴上的这条挂链宛如一副咒语，在她和所有人之间划下一道裂痕，让她被他们抛弃，流放。但她必须戴着她。这是母亲一再的叮嘱，这是这个世上唯一真正爱她的人的一再叮嘱。她致死都会铭记那双哀恸而温柔的眼睛，她的母亲，怎样以同样哀恸而温柔的声音对她说：“戴着她，这是你必须背负的使命，必须寻找的归宿。”
所以戴着她，尽管至今不知道要背负寻找的究竟是什么。
不能回去，至少现在还不能，在没有找到真正的归宿以前。尽管现在似乎是唯一能够回去的机会。
更何况还有Rosetta，那个同样不幸，美丽而脆弱的公主，她的“主人”。主人需要她，而她又何尝不需要她？
Ada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树林，等她回过神，发现已经置身在一座山洞面前。
炎之洞穴。
她惊讶自己竟然走了那么远。难道说加速魔法的效力竟仍未散去么？正要往回走，忽然听见西边树林里一阵响动，Ada一惊，连忙隐到一块岩石后面，从缝隙中屏息张望。
几个黑影从树林中匆匆走了出来。月光照在为首的一个消瘦苍白的脸上。
Ada深吸了一口气――是他！ 这张化成灰她都认得的阴毒的脸庞！现在夺取了人类皇室称号的Adel王子！
Adel的出现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以至于后面的几个人都被忽视了。Ada等他们进入后好一会儿，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悄悄地跟了进去。
炎之洞穴的最深处。血红色浓稠的岩浆吐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血腥味在四周缓慢地挪动，时不时冒出气泡，抑或一些奇异的小生物的脑袋，咕咕作响。
Adel和另一个身着铠甲军官模样的青年站在洞穴尽头，脚下是个形似火山坑的大洞，炽热的红色气体不断地从中冒出来，发出嘶嘶的响声。
另有五六个士兵守在不远处，洞中的恶劣环境和时不时在眼前扫过吱呀乱叫的蝙蝠怪物显然让他们很不舒服，皱着眉头，汗流浃背，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Adel向身边的青年军官伸出右手，后者递给他一个锥形的水晶瓶。Adel轻轻旋开瓶口，小心地将其中的红色透明液体倒入脚下的火山坑中。
“伟大的地狱烈火，Balamb的守护神，醒来吧。”Adel嘴角蠕动着仿佛在念咒语。
脚下的大坑开始发亮，把Adel原本苍白的脸映得通红。Adel的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嘴角微微颤动。
大地抖动起来，仿佛要从内部开裂，周围的岩壁开始崩裂，细小的岩石簌簌地往下掉。守在外面的士兵有些慌乱，紧张地望着他们地首领，然而他们只看到一张越来越兴奋的可怕笑脸。
随着整个洞穴的抖动，从地底传出沉闷的轰鸣声，接着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士兵们惊恐地盯着那火山坑，他们感到好像整个地狱军团会从那里喷涌而出。
然而出来的东西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那个浑身棕褐色的庞然大物，无法用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东西来形容。它的身体象“人”，纠结着夸张如岩石般的肌肉；粗短的下肢钩在地上似乎随时一蹬腿就会扑上来，用它超长粗壮的上肢和触目惊心的利爪将人撕碎；火红色的毛发披散在那些突起的肌肉和鼓胀的血管上，格外刺目；而它的脸，这个小小的脑袋，混杂着狮与狼的凶猛，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金色的眼睛喷着怒火扫过众人。最后它的目光停在手持水晶瓶的Adel身上，轰鸣声从它的躯体里翻滚出来：
“难道世界已经堕落到由你们这些软弱的爬虫掌控了吗？”它龇着牙仿佛在笑。
“伟大的火神Ifrit，”Adel没想到这个怪物一出来就先嘲笑他们，“我是人类的皇室继承人Adel，是我解开了你长眠的封印。”他举着手中的水晶瓶，“凭神灵的伟大契约，我有权要求你帮我完成一件使命。”
Ifrit猛吼一声，突然俯下身体，逼近眼前的两个人类。Adel受惊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军官拔剑挡在他和Ifrit之间，面色沉静正对着Ifrit那颗比他大出好几倍的脑袋，它喷出的热气熏得他微微皱眉。
“哼哼，无礼的人类。你们也有资格谈论神灵的契约？”嘲笑的眼光扫过Adel吓白的脸庞，不过眼前挡着的小伙子倒是板着张脸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可爱模样。
“尊敬的火神，信守神灵的契约是神祗的尊严和荣耀，无论这契约的对象是另一位神祗还是一颗草。”青年军官的声音不卑不亢。
“哼，你这个小爬虫倒还不错。”Ifrit又扫向躲在后面的Adel,“你的属下可比你强多了。”
Adel整了整受惊的心情，勉强笑道：“那么火神阁下是否愿意助我们完成使命呢？”
Ifrit挑起火红的眉毛：“怎么，难道要我帮你们背麻袋吗？”
Adel不理会它的讽刺：“不知以火神的神力是否能对抗灵族最强大的最终武器？”
“最终武器”这个字眼终于引起了Ifrit的兴趣，首次露出严肃的表情，金色眼睛放出异彩。它挺直身躯，盯着头顶的岩壁，似乎在思考。
Adel望着这个怪物，摸不清它在想什么，试探着问：“怎样？这个对手是否过于强大了？”
Ifrit发出雷鸣般的笑声，整个洞穴颤抖起来，地上的几个人忽然感觉全身无力仿佛要被熔化。
“真有意思，最终武器是吗？”Ifrit的红色毛发飘扬起来，“人类，只要你们有本事把他引到这里，我会让他见识到地狱火焰的厉害！”它大笑着再次沉入火山坑。
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平静。青年军官感觉似乎力量也逐渐苏醒，他过去扶起了Adel。
Adel擦了擦汗，皱着眉头示意众人立刻撤离。
正要举步，忽然旁边的石壁裂了开来，呼啦啦碎倒在地。众人一惊，警觉地后退。Adel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军官，他持着宝剑小心地向碎石壁走去，到了跟前挑开松动的岩石，跟着就愣在了那里。
Ada心想今次完了，一定命丧这里了。这该死的岩石，好死不死的非在这个时候垮下来，还砸伤了她的腿。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军官木愣愣的盯着她看好似平生没见过女人。
“怎么回事？”Adel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令Ada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呃……只是……一个女孩。”军官象有点找不着自己的声音。Ada有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刚才面对可怕的怪物时那种镇定沉着上哪去了。
“女孩？！”Adel的声音近了，脚步声响起来。
Ada心中叫苦，难道真的插翅难飞？她努力地把自己缩进阴影中去，这一挪牵动了腿上的伤，一阵撕裂的痛直窜心头。
Adel瘦削的脸庞出现在面前。这张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魇中的脸，现在的线条比以前更冷硬了，但那双眼睛闪着一样的贪欲和邪恶。Ada闭上眼睛转过头，咬着嘴唇不作声。
“哼，”Adel轻蔑地出了口气，“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出现在这里？奸细？”
Ada睁开了眼睛。他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不过也难怪，她变了很多。
“给我把她……”
“属下会处理的！这女孩是什么来路属下一定会清查，请殿下放心！”那个军官打断了他的主子。Adel看了一眼下属，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了，士兵们跟了上去。
军官叫住一个士兵，让他把Ada抱了起来。
“带她到我的营房里来，”军官压低声音命令道，又回头用目光警示，“别碰伤了她！”
士兵愣了一下，随即向臂弯里的漂亮女孩抛去一个猥琐的笑, 跟着同伴出去了。
Ada的脑袋嗡嗡作响，没想到刚跨出鬼门关又落入色狼的贼窝。腿上的疼痛和一连窜过度的刺激终于湮没了她的神经，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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