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年纪...
2005-05-30 23:11 | 林柯
我被投放在这世上快22个年头了，如果乘以365，数字也蛮大，通常数字被拿来说明很多问题，数字越大貌似越有说服力，那如果说是一般人类的寿命的七分之二呢？？呃…好像还是蛮震撼的吖……
我们活的，毕竟不光光是以年龄做表示的时间……
看了2046，我不是小资，记忆最清晰的竟是木村数数的画面。
数数，眼神绝望声音空洞…
满怀希望的等待到焦急到歇斯底里到最终的沉默……
数字是没有终点的，可是生命有，所以数数有一天终会停止。
时间是没有终点的，可是记忆有，所以……
说到底生命记忆什么的，无非是时间空间的片断。
至于附带的感情信息，要么丢失，要么被屏蔽…
或者，藏起来，淡化。
所说的忘却，依然不彻底，留有痕迹，大致框架尚在，细节模糊……
对了，仅仅是模糊而已。
这样所谓的忘，不过淡化而已。
记忆其实也是这样淡化的过程，只剩框架。
不忘与忘，都只在淡化，痕迹渐消。
另一种生命的轻……
6.1？心理学里对儿童成长时期心理发展看的很重，大多的性格由此时培养炼成。
我是很同意这样的观点的。
有时候所谓的命运，其实是幼年埋下的种子，暗中滋生，在某个时候，一瞬间的爆发，导致整个事情或者自身走向发生改变，而因为自己不能记起甚至从未察觉，所以将其归于命运。
很多事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没有借口。
村上有写过“与其后悔，莫如一开始公平像样地对待，起码应做出这样的努力，然而没有，就不具备后悔的资格，完全不具备…”
我不想要回到什么什么时候，停在某个某个年龄。
我想努力地，做到自己应该做的，就没必要后悔，事情大多的发展依然不受我们控制，而宿命我又确实是相信的，或者说是事情发展本身的无常。
没后悔药，说烂了的话……
如果当时怎么怎么样，应该会怎么怎么样。
“如果”在很多时候是过后因为后悔做出的假设
蝴蝶效应……
主角为了弥补某些错误，一次又一次回去，结果补救了一方面另一方面又发生了改变。
所以如果是没用的……
世上没有炼金术，破碎了就破碎了，不能复原。
很多事情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时间往往行进，我们不曾注意，只看到了结果。
我们在回忆的时候，那些已经是被压缩的平面的记忆重新注入时间以及情感，变得鲜活，仿佛未曾走远过。
该记得的，一辈子不会忘记，给忘记的，即使再努力，终究会忘。
没必要强求自己，强求只能说明现在的自己是在和自己希望成为的状态相反着。
一个地方叫忘川，喝了忘川的水就忘记了一切。
一个地方叫记川，喝了记川的水就记起了一切。
喝了忘川的水又喝记川的水。
忘记了一切又记起了一切。
很好笑？或是自找没趣？
我们往往就是这样吖，所以现在的记忆忘记的速度趋势，我还是满意的。
但凡事情，还是不要决然的好，呼……
镜头扭曲，复原……
...1...
幼稚园中班，头一次晚上了还在幼稚园里，6.1庆祝，放烟花，那时家里拮据，我给老妈说不要烟花了，她却不依，说别人都有，难道你只看着，我倒觉得没什么，她还是买了一根魔术弹，20响的……
晚上放的时候，幼稚园巴掌大的天空映成了暗红色，我迟迟没点，我看着他们放，完了就丢掉再也不要，地上满是烟花的载体，我知道放了就没有了，我舍不得……
只是那时不知道，有些东西生来，就是为了消失的。
到最后几乎都放完了曲终人散了，我才点着，看着一发一发的，寂寞的往空中去，艳丽一时，觉得存在的时间太短，心里默默数着，1，2……到最后几发，出来的越来越慢，都是在我认为已经没有的时候又再次出来一发，而数到19时，我像先前一样的等待，而最终第20发没出来……
死在里面，还是说活下来了？
放完时候，周围复归安宁，觉得心中怅然，那废掉的棒子，竟没丢掉，留了下来……
...2...
7岁，6.1，老妈给我买了风筝，我的第一个风筝，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不是什么燕子金鱼造型的，什么都不是，很纯粹，风筝，如此而已…
飞的真高吖，高的不能看见，而我充满怀疑还在不在的时候，老妈让我拉了拉线，了解另外一头还有东西在牵系着，就安心下来…
结果收线的时候线断了，看着它摇摇晃晃的飘下来，挂在电线上，完了……
我拿着线棒，看线的一头孤零零地在空中摇着……
其实有些东西，我们一直以为能把握，其实真的能把握么？
而那以后，我几乎再没放过风筝，即使有，却再没有哪个能飞得那么高……
而每次经过那我都会抬头望着，看它从风筝变成一副骨架变成只剩一条线变成什么都不是的什么。
有些地方我们珍视。
有些地方我们之所以要去，是因为有牵挂的东西在。
再来，有些城市如果没有为之熟悉的人或感情存在，无非是空城一座。
...3...
小学，外公病入膏肓，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顽固暴躁，品行恶劣，厌恶我这个孩子，仅仅因为父母的结合他一直反对。而在他将死之际，除了一丝同情，我异常平静，作为头一个离我而去的身边的亲人，他没有让我体会到那种生命与生命交错后的留恋，他纵然死掉，也不过如此，也不过消失掉。
那种即将的消失，没有对我形成冲击，我对他没有爱，而我以为我会一直恨，或者只是讨厌，但随着他的将死那些讨厌也一并烟消云散。
情感从未激烈，拒绝接近的世界，连负面的情感也未留下，我和他此生的缘，如此而已，就这样了却。
我叫过他外爷，用过同一个盆子洗脚，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照料过他最后一个晚上，然后在第二天放学回家后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哦“一声后惆怅一时，接下来黑纱未戴，就是这样。
对于死我儿时以为会像电视里一样亲人们围在病床前，床上的人在一阵哭泣声中手一垂头一歪就去了，像电影里中了枪还半天不死交待一阵或者被车一下撞飞神奇地上天再神奇地落地最后神奇地半天不死叫着某某人的名字，要么壮烈要么悲惨要么感人……
而当外公死时，我却看到生命作为生命最真实的卑微和无奈，反复的抵抗及最终地接受，原可无声……
“你外爷死了”，然后是寂静，寂静多年，一辈子……
他不知道，我的血液里，也有他的血液中含有的东西，其实血浓于水，他更不知道，血浓于水，而血中，本身就有水……
他的无知，最终变成他的无奈，变成一种悲哀，变成他一生都在“失去”的力量，而死的好处，在于他已没有东西可以再失去。丢掉一切东西，被一切东西丢掉，彻头彻尾，实实在在的死了。
他死了，于某年某月的某天，从世上消失，从记忆中淡去……
...4...
我没庆祝过生日，很多原因，要么被朋友忘记，要么和老爸老妈吃了好的一顿，反正没有比较真正意义上庆祝过，而只有那么一次，当一屋子的家人围着我时，我有些不知所措了，面前的点着蜡烛的蛋糕，那烛光映的我脸发烫，周围看不清面孔的亲人的笑声和祝福声，我彷徨……
我想我已经不习惯太大的幸福，我只是希望有大把大把的琐碎的幸福，捏在手里，慢慢品味，这样就好了。
我从来是不喜欢争执的人，所以小时候哥哥姐姐妹妹在抢着分生日蛋糕说要哪块“花”哪块图案的时候，我远远的站着，说你们分完我再来罢……
所以那次叫我分的时候，我想要逃……
现在像某种情结般，我贪婪地吃着蛋糕，觉得是一种充实的幸福，虽然不会常常买……
6.1，主持全校的庆祝会时候我总是在想干什么我们的节日还要我们表演娱乐他们吖？
不懂的事很多，我在慢慢学……
...5...
13岁初一，班上的人闹着开最后的6.1庆祝会，老师也由着我们闹，过了，也就过了，没什么感觉。
我从不希望停留在某个年龄，我知道在每个年龄都有为之快乐伤悲的事，这个才是真实的生活，生活本身。
初中毕业，高中……
奶奶死了，外婆死了，表姐死了，四伯死了，小学一个朋友也死了。
好多人在我知道和不知道的情况下死了。
所以我长大了……
而我知道我还要面对更多的新生和将死，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面对。
说是能力，其实是不需要的，因为即使不肯，也是没法抵抗的。
他们说人就是因为记性太好才很少快乐，但我不希望自己无视生命前20多个年头所有接纳的关怀和深爱，而麻木的简单粗暴的活的潇潇洒洒。
我或许是背负太多，自找的，我注定接过逝去亲人的情感慢慢体会慢慢琢磨，甚至因为读懂而使自己变得和他们一样有着关怀包容的能力，这个也是遗传的一种，生命延续的一种，或许有一天我什么活的理由都没有了，我也要因为自己是他们在这个世上活过存在过的见证人之一而活下去……
不忘有两种，一种是爱，一种是恨。
而两种事又可以忘的很快，一种是带感情的，另一种是不带感情的。
我们没有得到，是因为我们未曾失去过。
我们失去，是因为我们即将得到。
失去竟也可以说是一种得到的。
就像不选择也是选择的一种。
22年了快，我自有来此世界作为积极因素存在之理由，即使22年前作为垃圾桶或者本身作为垃圾投放于世上，也有其必须之处……
有些幸福我没写出来，就像有些伤感没写出来一样。
而有些东西沉淀便沉淀了，不能言说就不能言说。
都随它去吧，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卑微。
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就这样吧，谢谢看我唠叨完的各位，写着写着觉得自己又变孩子了吖，有孩子般的心境。
儿童，无关年龄，心才是。
大家六一快乐吧。
最后给大家的歌——“心愿”
湖水是你的眼神
梦想满天星辰
心情是一个传说
亘古不变地等候
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
春天是一段路程
沧海桑田的拥有
那些我爱的人
那些离逝的风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那些爱我的人
那些沉淀的泪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我们都曾有过一张天真而忧伤的脸
手握阳光我们望着遥远
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
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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