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の恋
2005-07-10 09:35 | 天使杀手
夏末，初秋。太阳不再那么放肆地散落着自己的光。
小裴依旧走着那条旧路，人少得可怜。回荡在耳边的是附近地盘施工的声音。一下一下，听进了心里。已然看到学校了，距离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近。一步一步的走，身边多了许多与自己同样穿着制服的学生。时而欢笑，时而沉默，小裴没有在意。
走进校门，会看见几个值日生站着，胸前挂着个写着"值日生"的牌子，毕恭毕敬的。小裴依旧向前走着，走过宽大的操场。走进刚刚翻新的教学楼，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油漆的味道。小裴向着那个教室里最角落的地方走。放下了书包，安静地坐下。听着教室里，学生们依旧说着那些有完没完的八掛，笑声不断。仰望着天空，沉默地看着天空，象要在其中找出些纹理。那只是一向的习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学校说要举办运动会，班上的人都雀跃非常。老师选了好几个体育特长生去比赛。当中有不少女生自告奋勇去充当啦啦队，全都是为自己喜欢的男生打气的。小裴依然坐在观众席上，看所有人在为运动会而努力。
中秋前夕，所有人都纷纷扬扬地讨论着要怎样的度过那个佳节。小裴依旧一脸沉默，没有说话。放学的时候，班上的人听说好象有人来打架了，就兴冲冲的往外走。小裴缓慢地收拾好书包，斜挎着，打算回家。
那条旧路，突然因为多了比往常几倍的人而变得不再寻常。事情似乎并未如班上的同学说得那么的值得让人兴奋。只不过是几个同年级的人互相切磋，点到即止的比赛而已。小裴走到那条旧路时似乎已经临近尾声了，那些欢呼声已经渐渐没落。当终于走近时，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依稀还见到那几个比赛的男生在远处走着。
继续向前，看了看表，时间似乎还很早。于是，小裴没有在分岔口中走向自己的家，而是向着那个小山坡走去。十余分钟的路程，来到了久违的的地方。给人的感觉依然是那么的舒服。可能是小裴太久没有来这里了，乱草已经比从前茂盛了许多。小裴挑了个干净一点的地方坐下。抬头，便是无尽的晚霞和无限好的夕阳。恐怕以后也很难常来吧。小裴心里想道。小裴一直坐在那儿，直到连夕阳也终于不见了踪迹。用手撑起自己，拍了拍身上的泥沙。拿起书包，想着回去。依旧是缓慢地走着。街灯照亮了整一条路。这才让小裴意识到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走过几个路边滩，有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生在开怀谈笑。恐怕是刚才比赛的那些男生吧。小裴猜想。小裴忽然倒地，恐怕是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撞击。几个男生都被吓到了，连忙跑过来道歉。倒是撞过来的男生没有说些什么。小裴慢慢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了句"没关系"就走了。
即使走远了，仍然听见几个男生对撞过来的男生的责怪。可也没听见那男生应答些什么。小裴已经渐渐走远了，可却在这时听见后面传来喊声。"喂，喂。"声音渐渐增大。小裴转头,发现是刚才撞过来的男生，便停了下来。"你的手划破了。"说的时候指着小裴的右手。一抬手,才发现手掌划了一道不浅口子。他再次开口:"刚才地上有碎玻璃，看见你受伤了，你却没有反应。"小裴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呆滞在那里。"把手给我。"男生温柔的开口。他的手里拿着纸巾和止血贴。男生用纸巾轻轻的擦去了伤口周糟的泥灰和血迹。再用止血贴小心地贴了上去。在男生做这些时，小裴一直都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动静。"回去记得消毒一下，最好就是把它包扎一下。"小裴呆呆地点了点头。"嗯.....还有的是，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撞过来的。"之后，男生便朝方才来的方向跑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裴才再次回过神来。开始的时候没有道歉是因为止血贴的缘故吧。小裴为男生辩解道。看了看右手手掌，觉得那些情景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回到家的时候，妈妈着急得不得了。本来因为女儿太晚回家而生气的妈妈，后来却只顾着看女儿手的伤势。而小裴就一直想着那些画面，那些似曾相识。
中秋，佳节。月亮终是透露了所有，不再隐瞒。
翌日，小裴依旧走着那条旧路。却在寥寥无几的行人中找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男生背靠着路边的栏杆，头低着。头发泛着褐色，肩上背着包。没等自己反应过来，男生已经先作出反应。"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昨天的那个人。"惟恐他看不见，小裴大力的点了点头。男生向小裴走去。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最后只相距不到一米。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仔细看一个人。皮肤的纹理表露无遗。瞳孔中映出小裴的容貌。说起话来嘴角微微上扬。"那你的手好些没？现在还痛吗？"简单的嘘寒了两句，似乎其中还透露着些许不为人知。
一路向前走，两人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他说他叫易玄，容易的易，玄虚的玄。突然，小裴的心似乎被什么猛烈撞击，满是震撼。
小的时候，自己常常一个人偷偷地跑到小山坡去玩。去看小昆虫。去抓蝴蝶。去久了，就常碰到一个小男生。他总是笨笨的，每次想要抓天牛的时候都扑个空。有时侯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还不肯回去。曾经一起坐在山坡上看夕阳，在山坡到处乱跑玩捉迷藏。那个笨笨的小男生还为自己包扎过。小心翼翼。记得两个小孩认识的时候，小男生自我介绍。"我叫易玄，容易的易，玄虚的玄。"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笨笨的样子了。时间总能改变一个人的。小裴想。但那些过往，那些快乐，自己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教室，两人终究是分开走了。小裴依然独自一人走向那个角落。放下书包，安静地坐下仰望天空。有些习惯始终没有改变，尽管途中有一小段插曲。
之后的生活一直都与往常一样。
直到后来，运动会临近。小裴再一次在那条旧路上见到那个昔日的小男生。"叶小裴。"男生不再像上次那样羞涩。或许是因为之前还曾有过几次交谈。可每当听见他喊"叶小裴"的时候，心里总会甜滋滋的。是因为想起小时候的那个他吧。小裴为自己解释道。小时候的那个易玄也是一声声"叶小裴"的喊她。"易玄？找我什么事？"语气听起来似乎是两个熟悉的人交谈。可事实却不是那样的。小裴也惊异自己怎么会用那样的语气对他说话。"我在运动会有参加比赛。你来看我比赛吧。"再平淡不过的语气，可听在小裴心坎上却不太一样。"嗯。"小裴小声应答。"那就那么说定了，我有事要先走。BYE-BYE。"小裴点了点头，之后那个原本背着蓝色书包的男生便渐渐远去，落下小裴一人不断思索。
热闹非常的运动会。女生们纷纷跑去给喜欢的男生加油。操场上人声鼎沸，小裴则在一旁的观众席上沉默的仰望天空。也不知道究竟看了多久，只听见身旁的人说，易玄要比赛了。小裴才猛然想起，自己答应了他要去看他比赛的。快步走向比赛的场地，看到选手们还在准备，小裴才放下心来。找来找去，似乎都找不到易玄的人。心里竟有些落寞。肩膀上忽然多了些重量，转身看去。是那个要找寻的男生。他正微笑看着小裴。"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忘了......"只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没关系，只要来了就好。我也快比赛了，要去准备一下。你去终点等我拿冠军。"小裴没有料到男生竟没有生气，依旧那么温柔的待人。也没料到男生那么的自信满满。
许久，比赛似乎要开始了。小裴也已经在终点守候好一会儿了。耳边响起广播，"100米的比赛就要开始了，请大家注意...."那条笔直的赛道上，可以看到几个运动员做好了准备姿势。当中也有那个叫作易玄的男生。
枪声响起，运动员在跑着。小裴的心不知为何，忽然紧张起来了。不象往常。思索中，似乎有人已经冲过了终点。抬头看，原来是易玄。小裴心里多了分庆喜。易玄望向小裴，笑了笑。小裴看清了他眼里的清澄，看清了他嘴角扬起的弧度。那么的温暖。一群女生向易玄拥去，以致小裴都看不清楚易玄的面容了。转身离去，走到那个一直认为属于自己的观众席上安静地坐着。一直仰望着天空，把所有的不解都留给天空。
运动会终于接近尾声了。小裴仍然走在那条旧路上。再一次的看见易玄站在栏杆前。夕阳的余辉照射在他的身上，头发泛着金黄。微笑。再一次的微笑，跟拿了冠军时的微笑是一样的。眼睛那么清澄，嘴角稍稍上扬。弧度恰到好处。
"叶小裴，你刚才怎么走了？"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因为刚才你太受欢迎，我也不好意思再呆在那儿。"小裴的话中多少带了点讽刺。"....."他沉默。像个小孩被说到痛处。气氛开始变得有点怪异，两人尴尬了起来。小裴开始后悔说刚才的那句话。许久，易玄才再次说话。"明天是中秋，你有没有约人？"中秋？在小裴心里，中秋是个离他很远的节日。一直以来都没有认真的看待过。"没有吧。"明明事实就是如此，说出口来却变得不再肯定。"那不如我们去那个从前常去的小山坡，如何？"他还记得？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原来那不仅仅是自己在一边一厢情愿的回忆。小裴心里多了分高兴。
中秋节傍晚，小裴提着一个小巧的纸灯笼。山坡上，易玄已在等待。"易玄。"轻声的喊了他一声，声音很小，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叶小裴。你似乎晚了点。"跟往常一样温柔。眼睛在夜里显得特别的空明。小裴又再在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不好意思。"小裴在易玄的身边坐下。沉默。两人都无言以对。仰望着天空，澄澈异常，依稀还可看见数朵云在空中。那轮圆月在那些云朵中若隐若现。
一个晚上，一直都是闲聊着。聊着小时候的幼稚，聊着长大后的顾忌。可两人都依旧记得那些从前，那愉快的童年。后来，易玄尽显绅士风度。送小裴回家。在她的家门口，两人都停下来了。说了几句，易玄便走了。
小裴也记不清究竟两人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易玄说的其中一句话。
"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这个句子一直回旋在小裴的脑海里，搞到一整晚，小裴都恍恍惚惚的。
深秋，冬至。万物都萧条了起来，不知有否例外。
清晨，那条旧路依旧被地盘的施工声弄得纷纷扬扬的。小裴走在那路上，似乎忘了些什么。一步一步，朝着学校走。斑马线，忽隐忽现。隐约看到易玄走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想要快步走过去打招呼，却被前面的人堵住了。渐渐看着他越走越远。距离不断增大，心紧张起来了，怕是在下一个拐弯处丢失了他。小裴没有觉得过过斑马线是那么的困难的。那个叫做易玄的人已然消失不见了。小裴的心象是漏跳了一下，有股难过的思绪直拥至心。或许，自己并不能失去那个人。
绿灯，快步跑过斑马线。深怕把那个人丢失。一直快步的走向学校，一直的找寻。走进学校，依然找不到。心里充斥着失落。低着头，缓步向前走。心里想着自己或许不应该那么的在意。
教学楼前，站着一个男生。他对着小裴微笑。那些熟悉的眼神，那些熟悉的弧度。那个熟悉的人。小裴也笑了。笑自己一路的慌张泄了底。笑自己最终没有把那个叫做易玄的人丢失掉。再一次的仰望天空，心里满是甜蜜。
之后，那条旧路上，不再是形单只影。
........
end?
-
很想学会忘记
只是无法做到
很想把你忘记
只是仍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