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血传承千年纪

2006-06-14 16:23 | Franniss

(原刊于《大众网络报》)

据《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中记载:孔子谈到弟子冉雍,就打了个比方,说“耕牛所生的小牛,长有美观的赤毛和周正的犄角,就算是不想用它来作祭祖,可山川之神愿舍弃它吗?”依据同样的道理,只要人有相应的才能,为什么不可以做官呢?可见,老夫子是有那么一点儿反血统论的,主张英雄不问出处。

眼下在诸多RPG的情节里,很多主人公都不显山不露水地出现自然风光美好的牧场或山麓小村。一个落魄贵族少女的眼神,一枚遗落的骑士纹章,都有可能逐步把他卷入浩浩荡荡的时代大潮中去。这种代入感很强的平民英雄故事,民众读之是乐而不疲的。不过,若要描写贵族的勾心斗角、遗产纠纷,或是需要挥舞一把特定后裔才能使用的圣剑斩魔除恶,还是有必要给主人公安排一个隐晦的身份的——要么是先王的弃子,要么是魔族的后代。总之,血统磨灭不了他的后天努力,努力进而验证了他传奇般的身份——血统,bloodline,实在是一个充满神秘感的词语。

权势的系谱

我们所熟悉的纸牌花色“梅花”,起先就源自王杖,即皇家血统,代表带有花饰的权杖。谈起涉及到血统的游戏,就不免与皇室斗争,遗产纠纷牵上瓜葛。类似《太阁立志传》的历史游戏,均或多或少涉及对血统扶正弃偏的桥段。在战棋游戏《最终幻想战略版》的战争初期,由于双方实力相当,战事处于胶着状态,双方互有死伤各数十万,又有天灾雪上加霜,在这个尴尬时期大批难民涌入了王都。主角Ramza在王都就战争问题和二哥发生激烈争执,不想二哥恼火地称Ramza是“贱妾之子”,根本不配继承比奥路普家族的血统,主角只得黯然离开。

在欧洲,各国的皇室成员患有血友病,这种病也成为了欧洲的贵族病,基本上,原因就是皇室成员之间彼此世世代代的通婚造成的。原本想血统更纯洁,但却让疾病成为了血统中的一部分……多少受这种“保纯”的思想影响,经过讽刺和荒诞化艺术,催生了我们熟悉的吸血鬼形象的形成。

从历史上看,中国自夏朝开始,所有的国家,几乎都是建立在家族的基础上的,熟知皇室斗争故事的读者一定知晓,新皇帝上台,最大的敌人就是“藩王”、“皇叔”们……血缘关系书于族谱之上,尊贵无比,但到了皇族家内事,不免要成为“亲情”阴暗面的试金石了,这在很多国产游戏中都有出色的体现。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官倒”等带有浓烈反血统色彩的词汇为人们熟知。遗憾的是,这些说法,骨子里依旧是带歧视性的血统论,不过并不能归咎于民众自身。

传承的技艺

著名战棋游戏《圣战系谱》中,每位角色属性界面都有“神的系谱图”,图中围绕光明图腾的十二件圣兵器各代表了十二个家族的圣战士身份,若血脉为直系就会闪闪发光,即神器继承者;若是旁系则微微发光。游戏中每人最多有两种血统,倘若女方拥有“连击”特技,但无圣战士血统,则可以选择与圣战士男性结为伉俪,他们的后代会出众地强。

追溯起来,这样的系统从早期万代公司出品的培育宠物游戏就开始了,呱呱坠地的小生命能继承父母的最高数值。后来很多游戏都借鉴或改良了这个系统。比如,在《三国志》系列中,武将后代会继承父亲的技能。PS机种上的特色游戏《跨过俺的尸体》,描写了一个受诅咒的家族,收集奉纳点数,坚定的信仰与神的血统融合生下后代与恶鬼抗争的故事,属性得到继承的同时,也具有了神的血统。

倘若尝试过SQUARE·ENIX的网游《树世界》,那么我们在游戏中可以发现这样的设定:玩家的后代既可以继承姓氏、国籍和地位,也能继承玩家积累的财富甚至人际关系等等——并能在亲代所熟悉的技能上进一步有所突破。在《梦幻模拟战》(Langrisser)系列里,主角们几乎都拥有“光辉末裔”血统,在最终阶段,玩家才得以发现故事真相:他们所引以为傲的圣剑,原来是一柄古代人民对抗统治阶级制造的武器,一件空中要塞启动中端的复制品……本来游戏以血统著称,但其实是具有反血统意味的。

宿命的轮回

在游戏剧本中,作者往往将宿命论和血统论,残酷地结合在一起,造成令玩家难忘的悲剧。比如《仙剑奇侠传》李逍遥与有蛇妖血统的赵灵儿最终的爱情悲剧;又比如KEY社游戏《AIR》,可爱的神尾观铃身有翼人的转世血统,在无法与喜欢的人亲近的宿命诅咒下死去……这两款游戏,都携走了玩家的一掬清泪。

在各种宿命论悲剧里,两个世族的宿命斗争,是最残酷的。早在1986年,科乐美在任天堂的著名主机FC上推出了一款新游戏《恶魔城》,自此拉开吸血鬼猎人与血族间无止境的斗争,波澜壮阔的恶魔城系列的序幕。吸血鬼Dracula伯爵每百年复活一次,贝尔蒙特(Belment)家族则依照祖训,每一代后人都携带圣鞭闯入恶魔城去将伯爵再次封印。系列游戏在《月下夜想曲》达到了最高峰,画面充满漂亮哥特式场景,诡异的敌人,神秘的氛围,残酷而又华丽,主题也最为深刻,怀有恶魔血统的吸血鬼之子,驱散了数百年来吸血鬼父亲由爱妻被害而产生的心魔,随后他又如风一样离去,不知飘往何方。

风靡世界并拥有改编游戏无数的《哈里·波特》中,少女赫敏的“泥巴种”血统常被嘲笑,被蔑视——她曾为此苦恼和厌烦。亏得有好伙伴哈里与罗恩,用温暖的友谊冰释了她的痛苦,“让血统论见鬼去吧,友谊和爱是最重要的”。

不稳定的Y染色体

科学研究表明:血统,具体的讲指的就是线粒体和Y染色体。Tachyon Studios于1996年开发的即时策略游戏《血与魔法》,实际就是通过改变怪物的DNA来进行游戏的,美其名曰“血统铸造”。讲述家族传承很多代的游戏并不常见,不过其中往往包含子代变异的要素,不只是单纯的继承。

英国人应该是最讲究血统的,尤其是英国人常自以为傲的皇家血统,血统越纯粹,地位就越高贵。在之前,曾有好事的英国族谱专家称:美利坚的布什州长的血统与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英国皇太后、荷兰皇室,甚至同去世的黛安娜王妃都有血缘关系。我们虽然对那个共和党的笨蛋嗤之以鼻,但还是不得不接受他连任的事实——可那跟血统有何关系?

血统论的基础,乃是基因的影响,以及环境的影响,言传身教的启蒙。所以子承父业者的优势是一目了然的。不过在亚瑟王故事里,梅林虽是一位半恶魔血统的幻术师,却与骑士们同样稳坐圆桌边的十二位之中;《美少女梦工厂4》培养的女孩虽是魔族混血儿,但一样可以努力当上女王;却说那《博德之门》的主角,不也拥有杀戮之神Bhaal的血统么?血统论这东西,虽然看上去具有相当的典型性,但是并不具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适性和必然性。个人的自由发展,大部分时候还是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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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国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