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8原创同人小说：静静凝视 敬请欣赏
2003-09-27 22:50 | 伪装者利昂
能够凝视着你，就是我的幸福。
“我们离开城镇太远了。”莎丽从男朋友的热吻中挣脱出来，看看已经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说。她和查理天一亮就从城市里跑出来，沿着小路一边走一边欣赏初春的景色。四周的原野上长满嫩绿色的小草，柔柔的象姑娘的睫毛，和煦的春风吹过，草原上滚过淡淡的绿浪。在这样的景色里，难怪这对情侣会流连忘返。
“再多呆一小会……”查理又吻上莎丽的唇，他双手紧紧抱着她。
莎丽让他吻着，一边看着查理背后，草原上的那棵平安树，他俩刚刚在那棵树下许过愿。查理的愿望是他们能生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象她妈妈一样漂亮。莎丽的愿望很简单：永远陪伴在查理身边。
莎丽发现那棵树的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象这边靠近。
“好象有车开过来了。”莎丽说。
“不会有车的。”查理说，“是你看错了。”他完全沉浸在爱情的幸福里。
“好象不是车，它比车要大，”莎丽说，它看见远处的那黑影越来越大，很显然是向他们靠近。
那确实不是汽车，也的确比车要大。随着它的靠近，莎丽逐渐看清它长长的犄角，它尖利的牙齿和它凶狠的眼神。
莎丽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轻轻抚摩着莎丽的脸。她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一只可爱的暮巴蹲在她的身边，正在用爪子轻轻挠她。她翻身做了起来，暮巴老实地趴在她的身边。
“我在哪？”她问自己，她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她身上。这是一个简陋的木制小屋，半关着的木头门随着不断吹进来的温暖的风轻轻摆动。
“你醒了？孩子。”一个奇怪的沙哑声音说。莎丽顺着声音看过去，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很矮小的一身绿袍，灰白色皮肤的生物。莎丽在杂志上见过这个种族。
“你是，舒米族的人？”
“我是舒米族的长老。”
“我怎么会在这？查理呢？”
“查理，是说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吗？我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莎丽感觉好象有什么东西狠命砸了她的后脑一下。她无力地躺回床上。
“他浑身是爪痕，用身体护在你身上。他一定是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
“他死了……”莎丽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人人都要死的，孩子。其实没有什么分别。明白了这点，你就会感觉好些了。”长老说。他一直坐在那椅子里。
“查理……死了……”莎丽说。
“等你的身体好些了，我就送你回家。你没什么重伤，只是受惊吓过度了。”
“……”
木门吱格一响，长老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莎丽和那只暮巴。
他死了？她想。不，这一定是在做梦。就在不久前他还在拥抱着她，她甚至还能感到他怀里的温度。他就这样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莎丽几乎忘记了哭泣，但是她意识到查理确实死了。她开始号啕大哭。她哭了很久，很久，后来她感到似乎有人一直在注视着她。她慢慢从枕头里抬起她涨红的脸，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随意地穿着兰色的衬衫和长裤，双手插在裤袋里，斜靠着门框在那里看着她。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温柔，平和，深远，好象没有一丝波浪的海面。一时间她止住了哭泣。
“你好，我是拉古那·劳艾尔，杂志记者。来这里采访舒米族的风土人情的。很高兴见到一个同类，你知道，这里除了那些白白矮矮的家伙就是暮巴。”拉古那轻轻笑了笑，“外面天气很好，在屋子里闷着不太好，不如我带你出去散散心，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吧。”
“我叫莎丽，谢谢你。但是我没有心情。”莎丽说。
“随便你，要是你需要一个导游，随时可以来找我。”拉古那压低了声音，“我可是免费服务的。”他走了出去。
舒米族长老在外面等着他。
“怎么样？”
拉古那摇摇头：“她刚刚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完全恢复过来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不知道如何劝她，因为我们不认为死亡是悲伤的事情。”
“我知道。让我来帮她吧。”拉古那说，“我去跟杂志联系一下，在这里多呆一些时间。”
莎丽躺在床上，凉风带着夜晚的气息吹进来，她睁着哭红的双眼楞楞地看着天花板。以前她每次哭泣的时候，查理都会走过来把她拥在怀里，然后说：“你哭泣的样子也很可爱呢。”她就会娇嗔地以为在他怀里，用拳头轻轻敲他宽广的后背。但是现在……她抬起头，那只暮巴静静地趴在她的床上，用尾巴轻轻碰碰她的脚背。她伸手把它喽过来，把脸贴在它毛茸茸的身体上。她感觉到暮巴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动，靠在这样软软的胸脯上她很舒服。暮巴好象明白她的意思一样一动不动地靠在她身上，轻轻叫着。
门开了，拉古那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我给你从外面摘了些野菜煮了一下。吃点吧？”
“谢谢，拉古那先生，可是我不饿。”
“听着，莎丽，帮我一个小忙好吗？”拉古那靠过来，神秘兮兮地说。
“对不起，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什么忙也帮不上的。”
“舒米族的这些家伙都自认为是烹饪的高手，但是我看他们做的菜没一个好吃，这里是他们做的一盘只能喂暮巴的东西，这个是我做的野菜汤，我跟他们打赌肯定是我做的好吃。你不吃，至少也尝一下，我做得肯定好吃。”
莎丽看看拉古那，拉古那一脸认真，带着孩子一样恳求的眼神。她勉强笑了一下：“拉古那先生，你不要逗我开心了。我真的什么也吃不下去。我只是，只是不能相信，那样好的一个人，突然永远也回不来了。”
“你很幸福啊。”拉古那把托盘放字椅子上，坐在莎丽的床边，“有男人可以为了保护你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是不是？”
“是的，他非常英俊。留着和我一样的长发。我们经常互相梳头……”莎丽又哭了起来。她松开手，暮巴悄悄地跑开。
拉古那等她再次平静下来，说：“吃点东西吧，他现在在天上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用上了电视剧里的台词了，哈哈哈。当了这么长时间记者，我的口才还是一点没有改进。总之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我陪你出去走走，感受一下舒米族的夜晚，这个村子里没有猫，我可真幸运。我最讨厌猫了。吃点吧？”拉古那把食物端到莎丽跟前。
“谢谢。”莎丽也的确有点饿了，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嗯，”她说，“还是拉古那先生做的汤好喝一些。”
“那是舒米族的汤……”拉古那沮丧地说。
过了好几天，莎丽终于同意拉古那带她出去在舒米村散步。拉古那在这些天里一直在她身边，她不哭的时候就陪着她谈心，她哭的时候就在那里默默地陪伴。舒米族的长老有时会到莎丽的房间看一眼，然后摇摇头走出去。
“人类啊。”他说。
舒米村处在一个很大的山谷谷底，谷口被舒米人建成一个圆圆的大房顶，庇护着整个村庄。几年前，帝国和特拉比亚公国曾经在这里进行过一场空前的决战，但是舒米村于战火之中，就好象一个暴风眼，外面打得天翻地覆，舒米人仍然无动于衷地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研究他们的科技和哲学。
“这里就是那次决战时，给导弹炸出来的缺口。”拉古那指着山谷旁的一个大坑对莎丽说。莎丽点点头，她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那坑里已经长满了植物，一棵小小的平安树长在坑边。莎丽看着它，又想起了她和查理最后站在树下的许愿。
“平安树。”
“啊？你也喜欢平安树吗？”拉古那说，“我有一个朋友，叫奇若斯，他非常喜欢这种植物。我记得那次……”
莎丽没有听见似的象那棵小树走去。她蹲在树下，轻轻摆弄着树根旁边的小草。那只暮巴跟着她跑过去，扒在她的肩膀上，她轻轻抚摩着它的爪子。
长老来到拉古那身后。
“她在回忆，有什么用处呢？回忆只能带来痛苦。”
“你错了。”拉古那说，脑海里闪过他的过去，他和伙伴们在战场上相互掩护，朱丽娅在酒吧间里弹钢琴和那个月夜他给玲带上的戒指，“回忆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回忆会支持着某些人一直勇敢地活下去。”
“活在永远不能重现的记忆里？难道那样就快乐吗？”长老问。
拉古那转过身来：“我们不是活在我们的记忆里，我们是活在希望中，已经死去的朋友，还在身边的朋友，我们所爱的人的希望中，我们回忆，是因为我们不能忘记那些人对我们的希望。希望，友情和爱，那才是我们活着的真正目的。如你们这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你们可曾希望过什么？你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长老沉默一会，转身走开了。拉古那回过头，发现莎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啊”地一声大叫。
“拉古那先生，你的口才很好呀。”莎丽微笑道。
“不，不是，啊，这个，”拉古那忽然开始猛锤他的大腿，“对不起，我的腿有点抽筋了。”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跑。
“拉古那先生！”莎丽叫住他，“不管如何艰难，生活总在继续，所以我们仍然有希望，是不是？”
拉古那笑了：“你终于明白了，那样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已经没有家了。”莎丽低下头，“但是我会勇敢地活下去的，在我找到自己的道路以前，可不可以请你在这里多陪我一阵。”
“没问题！”拉古那走进她，“现在我们去著名的舒米圣地参观一下吧。”他们说笑着向圣地走去，那只忠实的暮巴跟在他们身后。
长老看着他们的背影，他绿色的长袍在微风中轻轻抖动。
“后来我象个天才一样弄懂了那个东西怎么使用，它是一个遥控的开关，可以遥控远处的炸弹。我就命令沃德引爆炸弹挡住了那些该死的士兵，我们从另一个出口逃了出去。”拉古那眉飞色舞地讲道。此时他和莎丽正坐在洒满阳光的小路上，两个人在这与世隔绝的村庄里已经呆了两个月了。有一次拉古那曾经开车领莎丽去刚建成的特拉比亚学园，想给她找个工作和住的地方，但是莎丽后来还是又回到了舒米村。“我好象已经习惯了舒米村的那种宁静。”莎丽说。拉古那无奈只好又把她带回来。
“好精彩的故事。真羡慕你有这么丰富多采的生活。”莎丽说，她轻轻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关系，只是一点小感冒而已。”
“这怎么行？这里风太大，快点，咱们进屋吧。”
“不用了，这里的空气对我的病有好处。”莎丽说，她用手揉弄着自己的衣襟，“拉古那，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
“帮你？我只是碰巧在这里工作，再说我可以多写一些……”
“难道你就没想过别的什么？你一直陪着我忍受痛苦，难道只是因为碰巧吗？”莎丽看着拉古那的眼睛，“你就没有曾经……”
“拉古那！”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他们转过身，一个穿着奇怪的消瘦的人站在那里。
“奇若斯！你终于来了，莎丽，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奇若斯，奇若斯，这是莎丽。”
“你好，小姐。”奇若斯行了个礼，随后他扒在拉古那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拉古那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好，我去准备一下，咱们马上走。”拉古那说。他站了起来。
“怎么了，拉古那？”莎丽问。拉古那到她身边说：“莎丽，很抱歉，现在我的家里出了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我必须马上动身去艾斯卡天空之城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赶快把你的感冒养好，然后让长老带你去学园找个工作吧，那里的董事长也是舒米族的人。好了，现在我必须走了。做一个好女孩，为了你的爱人好好生活吧。”
“是不是为了你的爱人？”莎丽向着拉古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喊。
“不，是我的孩子。”拉古那向她挥挥手。
莎丽望着那充满活力的背影，想起这些日子里的点滴。她努力忍住泪水，轻轻的咳嗽起来。
莎丽的咳嗽并没有好，而是一天天加重起来。每天长老都来看她，给她细心的治疗。但是舒米族的高科技似乎挽救不了这可怜的女孩。
“我们能治疗生理上的疾病，但是我们不能治好人的心。”长老说。
莎丽的暮巴天天陪在她的身边，没有了拉古那，它就是她唯一的朋友。
莎丽开始整夜整夜的咳嗽，吐血。她本来就瘦弱的身体变得骨瘦如柴，每天吃的东西越来越少。
她就要死了。
“死亡并不是很可怕的事，孩子。”长老对她说，“那是一切的归宿。”
“我不想死。”莎丽说，“世界对我太不公平了。”
“世界对任何人都不公平。我们不能去埋怨世界。”
“长老，那么请回答我，为什么我失去的比别人多那么多。”
“你一定要得到你所失去的东西吗？要知道有些东西失去远比得到更好。”
“我不太明白您说的话。不过反正我就要死了。”
“拉古那先生曾经说过，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我十分想知道他的话到底对不对，作为对我的哲学的一点研究。我们舒米族有一种特殊的方法，可以让你的寿命增加很多很多年。但是你永远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别人，你将失去说话的能力和你的美貌，你希望这样吗？”
“那样能够治好我的病吗？我只是，很想再看拉古那一眼。”
“可以。因为暮巴是从不生病的。”
等到莎丽再次醒来，她已经是一只暮巴了。她在镜子里打量着自己奇怪的新的身体，抬起自己毛茸茸的手——不，应该是爪子。“真是可爱。”她说，但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是“拉啊”的叫声。“我再也不能说话了。”一瞬间这个念头象阴影般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这时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暮巴跑了过来，在她身上周围嗅了嗅，然后“啊”“啊”地叫了两声，高兴地把她按在地上。她用爪子把它翻过来，然后用尾巴使劲打它的头。两只暮巴在屋子里闹成一团。长老站在窗外静静地看。
“人类……”他说。
天空之城的收容所里对暮巴的歧视是出了名的。暮巴们只有人类一半的粮食，却要干和人一样的活，并且永远没有休假。莎丽被抓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她一直默默地忍受着，并且找机会逃出去，但是每次都是被守卫抓回来，残酷地鞭打一顿。
“有些东西，失去远比得到的要好的多。”她想起长老的这句话。
但是她从没有后悔过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作为一个沉默的观察者，她学到了她一生都没有学会的许多东西。
当你无意间打翻了饭店里的花瓶，却无法用语言道歉，只能忍受老板拳打脚踢时；
当你蹲在地上被小你很多的孩子抚摩的时候；
当你悄无声息地站在情侣的旁边看者他们沉浸在幸福之中；
当你突然想找一个人倾诉，却发现你发出的只是自己也不懂的叫声；
当你突然理解了一个动物应该理解的事情，却没有眼泪可以哭的时候；
而莎丽所承受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一句简单的话：“活着，就会有希望。”
而那只忠诚的暮巴始终跟随着她。以前她作为一个人类，只是把它当成可爱的宠物，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它已经逐渐的成为朋友。
此刻，他们正在用力地清扫着收容所的栏杆。
“哎呀，别推啦！”突然有人喊道。莎丽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她转过头看去，那个她一直想见的人被一个士兵一把给推了进来。
拉古那·劳艾尔。
她立刻想扑上去，但是她忍住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暮巴。一转念，她又低下头默默地干活。
“不准说话，也不准离开工作岗位！”士兵说，然后狠狠地把门关上。
“嘿！”拉古那喊道。莎丽看着他，拉古那苍老了许多，眼角已经有了皱纹，手背上又多了一道伤疤。但是他的个性一点也没有改变。他拼命忍了一会，就去找工人开始攀谈了。莎丽感到一阵心酸，但是她已经没有眼泪。
“又是你！你不准吃饭了！”士兵忍无可忍地对不断说话的拉古那说。拉古那做了一个鬼脸。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两个暮巴和拉古那。拉古那自己呆了一会，走到暮巴前。
“你们好啊，我听说你们在这里遭遇虐待，真是太不象话了。”
莎丽用自己的爪子摸了摸拉古那的脸，他的脸是那么温暖，一直暖到莎丽的心里。但是随即一个想法就占领了她的内心：现在我只是个暮巴。
我无法让他认出我。
“啊伊。”莎丽悲伤地叫了一声。她旁边的暮巴也跟着叫了一声。
“你们很痛苦吧，我从你们的眼神里看得出来。”拉古那温柔地说，“我一定会帮你们逃出这里的。”
莎丽忽然想起，现在仿佛是她的前生的时候，拉古那对她说：“我一定会陪你度过难关的。”她忽然明白了长老的话：“有些东西，得不到要比得到好的多。”等她明白过来，一种莫名的撕心的悲哀占据了她的全身。她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拉古那。拉古那抚摩着她毛茸茸的皮肤。莎丽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查理紧紧地抱着她，也是这样宽厚的胸膛。但是那种感觉，如同缺了一小块的拼图，再也不能恢复原状。
“干什么，你们两个？你是屡教不改了是不是？还有你这个小暮巴，现在我就给你点厉害瞧瞧！”士兵把手里的皮鞭甩得啪啪响。
拉古那伸开双臂挡在莎丽身前。士兵冲过来想抓拉古那的领子，但是拉古那抓住他的鞭子一下把他掀到了栏杆后面，士兵惨叫一声摔了下去。这时门被撞开，奇若斯和沃德冲进来，奇若斯扔给拉古那一把机关枪。
“脱狱！”拉古那大喊道。４个士兵逼近他们三个。
“是３对４！”奇若斯说。
“不，我们有四个人！”拉古那说。他看了莎丽一眼，莎丽的心跳了起来。
难道他认出我来了？莎丽感到自己的脸红了，又突然不想自己这种样子被他认出来。
“亲爱的艾伦，你就在这里，来到拉古那叔叔这里来。”拉古那象她招手。莎丽楞了一下，但还是向拉古那走过去。就在士兵们注意莎丽的一刹那，拉古那手中的枪响了，奇若斯也闪电般冲上去，四个士兵就这样被了结了。
“……”沃德说。
他们跑了出去。莎丽和她的暮巴朋友也跟着跑了出去。莎丽决定一直跟在这个男人身旁，以暮巴的身份，因为“活着就会有希望。”
于是后来天空之国的总统府内，就多了两只讨人喜爱的暮巴。
但是把莎丽变成长寿的暮巴也许只是舒米族长一个恶意的玩笑。
因为对于暮巴漫长的一生来说，人的寿命毕竟太短了。
他就那样躺在那里，嘴角带着他一贯的微笑。眼睛安详的闭着。这个人结束了他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去了另一个世界，他的朋友，妻子都在那里等着他。
在这为老人的灵柩前，站立着学园的全体学生。他们垂手站立，为这位和他们渊源颇深的总统默哀。在这些学生的后面是他一生所结交的朋友们，许多已经白发苍苍。在这些人的后面，远远站立着的，是莎丽和她的暮巴朋友。
天很晴，阳光照在拉古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小鸟轻声地叫着。空气里再没有别的声音。
葬礼结束后，莎丽默默地离开了艾斯卡。暮巴朋友跟着她。
她不停地走，一直走道筋疲力尽。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她觉得世界对她根本就没有公平过。长老对她做的事情太过分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剩下的生命。她的生命里已经没有希望。
莎丽再也走不动了，就靠在一棵平安树下面休息。
“我希望我们能生一个和你一样美丽的女孩。”
“我只希望能够这样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
很古老的回忆了。
“拉古那说，我们回忆，是为了不忘曾经的希望。”一个声音在她心里说。
“你是谁？”
“我就在你面前。我在通过心和你说话。抬头看看我。”
莎丽抬起头，她面前是那只整整跟了她５０年的暮巴。此刻他站在阳光下，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他的一只爪子搭在平安树上。那身影一下子和５０年前查理的身影合在一起，仿佛剪去了其中所有的岁月。
“你是查理？你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
“因为那是你许下的愿望。我本来快死了。我请求长老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
“为什么你一直不告诉我？”
“我和你一样，需要学习暮巴的语言。”
“心灵的语言？”
“经过这么多磨难和痛苦才能掌握的，暮巴的语言。”
一对恋人幸福地拥抱在一起，在平安树下。
舒米族的长老说：“暮巴不需要语言就可以沟通。”
静静凝视着你，让我靠近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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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总是值得一去，你带去些什么，总会有报偿
---There are always pretenders among us... ---
“我们离开城镇太远了。”莎丽从男朋友的热吻中挣脱出来，看看已经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说。她和查理天一亮就从城市里跑出来，沿着小路一边走一边欣赏初春的景色。四周的原野上长满嫩绿色的小草，柔柔的象姑娘的睫毛，和煦的春风吹过，草原上滚过淡淡的绿浪。在这样的景色里，难怪这对情侣会流连忘返。
“再多呆一小会……”查理又吻上莎丽的唇，他双手紧紧抱着她。
莎丽让他吻着，一边看着查理背后，草原上的那棵平安树，他俩刚刚在那棵树下许过愿。查理的愿望是他们能生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象她妈妈一样漂亮。莎丽的愿望很简单：永远陪伴在查理身边。
莎丽发现那棵树的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象这边靠近。
“好象有车开过来了。”莎丽说。
“不会有车的。”查理说，“是你看错了。”他完全沉浸在爱情的幸福里。
“好象不是车，它比车要大，”莎丽说，它看见远处的那黑影越来越大，很显然是向他们靠近。
那确实不是汽车，也的确比车要大。随着它的靠近，莎丽逐渐看清它长长的犄角，它尖利的牙齿和它凶狠的眼神。
莎丽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轻轻抚摩着莎丽的脸。她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一只可爱的暮巴蹲在她的身边，正在用爪子轻轻挠她。她翻身做了起来，暮巴老实地趴在她的身边。
“我在哪？”她问自己，她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她身上。这是一个简陋的木制小屋，半关着的木头门随着不断吹进来的温暖的风轻轻摆动。
“你醒了？孩子。”一个奇怪的沙哑声音说。莎丽顺着声音看过去，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很矮小的一身绿袍，灰白色皮肤的生物。莎丽在杂志上见过这个种族。
“你是，舒米族的人？”
“我是舒米族的长老。”
“我怎么会在这？查理呢？”
“查理，是说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吗？我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莎丽感觉好象有什么东西狠命砸了她的后脑一下。她无力地躺回床上。
“他浑身是爪痕，用身体护在你身上。他一定是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
“他死了……”莎丽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人人都要死的，孩子。其实没有什么分别。明白了这点，你就会感觉好些了。”长老说。他一直坐在那椅子里。
“查理……死了……”莎丽说。
“等你的身体好些了，我就送你回家。你没什么重伤，只是受惊吓过度了。”
“……”
木门吱格一响，长老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莎丽和那只暮巴。
他死了？她想。不，这一定是在做梦。就在不久前他还在拥抱着她，她甚至还能感到他怀里的温度。他就这样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莎丽几乎忘记了哭泣，但是她意识到查理确实死了。她开始号啕大哭。她哭了很久，很久，后来她感到似乎有人一直在注视着她。她慢慢从枕头里抬起她涨红的脸，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随意地穿着兰色的衬衫和长裤，双手插在裤袋里，斜靠着门框在那里看着她。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温柔，平和，深远，好象没有一丝波浪的海面。一时间她止住了哭泣。
“你好，我是拉古那·劳艾尔，杂志记者。来这里采访舒米族的风土人情的。很高兴见到一个同类，你知道，这里除了那些白白矮矮的家伙就是暮巴。”拉古那轻轻笑了笑，“外面天气很好，在屋子里闷着不太好，不如我带你出去散散心，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吧。”
“我叫莎丽，谢谢你。但是我没有心情。”莎丽说。
“随便你，要是你需要一个导游，随时可以来找我。”拉古那压低了声音，“我可是免费服务的。”他走了出去。
舒米族长老在外面等着他。
“怎么样？”
拉古那摇摇头：“她刚刚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完全恢复过来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不知道如何劝她，因为我们不认为死亡是悲伤的事情。”
“我知道。让我来帮她吧。”拉古那说，“我去跟杂志联系一下，在这里多呆一些时间。”
莎丽躺在床上，凉风带着夜晚的气息吹进来，她睁着哭红的双眼楞楞地看着天花板。以前她每次哭泣的时候，查理都会走过来把她拥在怀里，然后说：“你哭泣的样子也很可爱呢。”她就会娇嗔地以为在他怀里，用拳头轻轻敲他宽广的后背。但是现在……她抬起头，那只暮巴静静地趴在她的床上，用尾巴轻轻碰碰她的脚背。她伸手把它喽过来，把脸贴在它毛茸茸的身体上。她感觉到暮巴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动，靠在这样软软的胸脯上她很舒服。暮巴好象明白她的意思一样一动不动地靠在她身上，轻轻叫着。
门开了，拉古那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我给你从外面摘了些野菜煮了一下。吃点吧？”
“谢谢，拉古那先生，可是我不饿。”
“听着，莎丽，帮我一个小忙好吗？”拉古那靠过来，神秘兮兮地说。
“对不起，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什么忙也帮不上的。”
“舒米族的这些家伙都自认为是烹饪的高手，但是我看他们做的菜没一个好吃，这里是他们做的一盘只能喂暮巴的东西，这个是我做的野菜汤，我跟他们打赌肯定是我做的好吃。你不吃，至少也尝一下，我做得肯定好吃。”
莎丽看看拉古那，拉古那一脸认真，带着孩子一样恳求的眼神。她勉强笑了一下：“拉古那先生，你不要逗我开心了。我真的什么也吃不下去。我只是，只是不能相信，那样好的一个人，突然永远也回不来了。”
“你很幸福啊。”拉古那把托盘放字椅子上，坐在莎丽的床边，“有男人可以为了保护你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是不是？”
“是的，他非常英俊。留着和我一样的长发。我们经常互相梳头……”莎丽又哭了起来。她松开手，暮巴悄悄地跑开。
拉古那等她再次平静下来，说：“吃点东西吧，他现在在天上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用上了电视剧里的台词了，哈哈哈。当了这么长时间记者，我的口才还是一点没有改进。总之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我陪你出去走走，感受一下舒米族的夜晚，这个村子里没有猫，我可真幸运。我最讨厌猫了。吃点吧？”拉古那把食物端到莎丽跟前。
“谢谢。”莎丽也的确有点饿了，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嗯，”她说，“还是拉古那先生做的汤好喝一些。”
“那是舒米族的汤……”拉古那沮丧地说。
过了好几天，莎丽终于同意拉古那带她出去在舒米村散步。拉古那在这些天里一直在她身边，她不哭的时候就陪着她谈心，她哭的时候就在那里默默地陪伴。舒米族的长老有时会到莎丽的房间看一眼，然后摇摇头走出去。
“人类啊。”他说。
舒米村处在一个很大的山谷谷底，谷口被舒米人建成一个圆圆的大房顶，庇护着整个村庄。几年前，帝国和特拉比亚公国曾经在这里进行过一场空前的决战，但是舒米村于战火之中，就好象一个暴风眼，外面打得天翻地覆，舒米人仍然无动于衷地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研究他们的科技和哲学。
“这里就是那次决战时，给导弹炸出来的缺口。”拉古那指着山谷旁的一个大坑对莎丽说。莎丽点点头，她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那坑里已经长满了植物，一棵小小的平安树长在坑边。莎丽看着它，又想起了她和查理最后站在树下的许愿。
“平安树。”
“啊？你也喜欢平安树吗？”拉古那说，“我有一个朋友，叫奇若斯，他非常喜欢这种植物。我记得那次……”
莎丽没有听见似的象那棵小树走去。她蹲在树下，轻轻摆弄着树根旁边的小草。那只暮巴跟着她跑过去，扒在她的肩膀上，她轻轻抚摩着它的爪子。
长老来到拉古那身后。
“她在回忆，有什么用处呢？回忆只能带来痛苦。”
“你错了。”拉古那说，脑海里闪过他的过去，他和伙伴们在战场上相互掩护，朱丽娅在酒吧间里弹钢琴和那个月夜他给玲带上的戒指，“回忆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回忆会支持着某些人一直勇敢地活下去。”
“活在永远不能重现的记忆里？难道那样就快乐吗？”长老问。
拉古那转过身来：“我们不是活在我们的记忆里，我们是活在希望中，已经死去的朋友，还在身边的朋友，我们所爱的人的希望中，我们回忆，是因为我们不能忘记那些人对我们的希望。希望，友情和爱，那才是我们活着的真正目的。如你们这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你们可曾希望过什么？你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长老沉默一会，转身走开了。拉古那回过头，发现莎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啊”地一声大叫。
“拉古那先生，你的口才很好呀。”莎丽微笑道。
“不，不是，啊，这个，”拉古那忽然开始猛锤他的大腿，“对不起，我的腿有点抽筋了。”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跑。
“拉古那先生！”莎丽叫住他，“不管如何艰难，生活总在继续，所以我们仍然有希望，是不是？”
拉古那笑了：“你终于明白了，那样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已经没有家了。”莎丽低下头，“但是我会勇敢地活下去的，在我找到自己的道路以前，可不可以请你在这里多陪我一阵。”
“没问题！”拉古那走进她，“现在我们去著名的舒米圣地参观一下吧。”他们说笑着向圣地走去，那只忠实的暮巴跟在他们身后。
长老看着他们的背影，他绿色的长袍在微风中轻轻抖动。
“后来我象个天才一样弄懂了那个东西怎么使用，它是一个遥控的开关，可以遥控远处的炸弹。我就命令沃德引爆炸弹挡住了那些该死的士兵，我们从另一个出口逃了出去。”拉古那眉飞色舞地讲道。此时他和莎丽正坐在洒满阳光的小路上，两个人在这与世隔绝的村庄里已经呆了两个月了。有一次拉古那曾经开车领莎丽去刚建成的特拉比亚学园，想给她找个工作和住的地方，但是莎丽后来还是又回到了舒米村。“我好象已经习惯了舒米村的那种宁静。”莎丽说。拉古那无奈只好又把她带回来。
“好精彩的故事。真羡慕你有这么丰富多采的生活。”莎丽说，她轻轻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关系，只是一点小感冒而已。”
“这怎么行？这里风太大，快点，咱们进屋吧。”
“不用了，这里的空气对我的病有好处。”莎丽说，她用手揉弄着自己的衣襟，“拉古那，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
“帮你？我只是碰巧在这里工作，再说我可以多写一些……”
“难道你就没想过别的什么？你一直陪着我忍受痛苦，难道只是因为碰巧吗？”莎丽看着拉古那的眼睛，“你就没有曾经……”
“拉古那！”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他们转过身，一个穿着奇怪的消瘦的人站在那里。
“奇若斯！你终于来了，莎丽，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奇若斯，奇若斯，这是莎丽。”
“你好，小姐。”奇若斯行了个礼，随后他扒在拉古那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拉古那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好，我去准备一下，咱们马上走。”拉古那说。他站了起来。
“怎么了，拉古那？”莎丽问。拉古那到她身边说：“莎丽，很抱歉，现在我的家里出了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我必须马上动身去艾斯卡天空之城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赶快把你的感冒养好，然后让长老带你去学园找个工作吧，那里的董事长也是舒米族的人。好了，现在我必须走了。做一个好女孩，为了你的爱人好好生活吧。”
“是不是为了你的爱人？”莎丽向着拉古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喊。
“不，是我的孩子。”拉古那向她挥挥手。
莎丽望着那充满活力的背影，想起这些日子里的点滴。她努力忍住泪水，轻轻的咳嗽起来。
莎丽的咳嗽并没有好，而是一天天加重起来。每天长老都来看她，给她细心的治疗。但是舒米族的高科技似乎挽救不了这可怜的女孩。
“我们能治疗生理上的疾病，但是我们不能治好人的心。”长老说。
莎丽的暮巴天天陪在她的身边，没有了拉古那，它就是她唯一的朋友。
莎丽开始整夜整夜的咳嗽，吐血。她本来就瘦弱的身体变得骨瘦如柴，每天吃的东西越来越少。
她就要死了。
“死亡并不是很可怕的事，孩子。”长老对她说，“那是一切的归宿。”
“我不想死。”莎丽说，“世界对我太不公平了。”
“世界对任何人都不公平。我们不能去埋怨世界。”
“长老，那么请回答我，为什么我失去的比别人多那么多。”
“你一定要得到你所失去的东西吗？要知道有些东西失去远比得到更好。”
“我不太明白您说的话。不过反正我就要死了。”
“拉古那先生曾经说过，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我十分想知道他的话到底对不对，作为对我的哲学的一点研究。我们舒米族有一种特殊的方法，可以让你的寿命增加很多很多年。但是你永远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别人，你将失去说话的能力和你的美貌，你希望这样吗？”
“那样能够治好我的病吗？我只是，很想再看拉古那一眼。”
“可以。因为暮巴是从不生病的。”
等到莎丽再次醒来，她已经是一只暮巴了。她在镜子里打量着自己奇怪的新的身体，抬起自己毛茸茸的手——不，应该是爪子。“真是可爱。”她说，但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是“拉啊”的叫声。“我再也不能说话了。”一瞬间这个念头象阴影般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这时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暮巴跑了过来，在她身上周围嗅了嗅，然后“啊”“啊”地叫了两声，高兴地把她按在地上。她用爪子把它翻过来，然后用尾巴使劲打它的头。两只暮巴在屋子里闹成一团。长老站在窗外静静地看。
“人类……”他说。
天空之城的收容所里对暮巴的歧视是出了名的。暮巴们只有人类一半的粮食，却要干和人一样的活，并且永远没有休假。莎丽被抓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她一直默默地忍受着，并且找机会逃出去，但是每次都是被守卫抓回来，残酷地鞭打一顿。
“有些东西，失去远比得到的要好的多。”她想起长老的这句话。
但是她从没有后悔过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作为一个沉默的观察者，她学到了她一生都没有学会的许多东西。
当你无意间打翻了饭店里的花瓶，却无法用语言道歉，只能忍受老板拳打脚踢时；
当你蹲在地上被小你很多的孩子抚摩的时候；
当你悄无声息地站在情侣的旁边看者他们沉浸在幸福之中；
当你突然想找一个人倾诉，却发现你发出的只是自己也不懂的叫声；
当你突然理解了一个动物应该理解的事情，却没有眼泪可以哭的时候；
而莎丽所承受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一句简单的话：“活着，就会有希望。”
而那只忠诚的暮巴始终跟随着她。以前她作为一个人类，只是把它当成可爱的宠物，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它已经逐渐的成为朋友。
此刻，他们正在用力地清扫着收容所的栏杆。
“哎呀，别推啦！”突然有人喊道。莎丽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她转过头看去，那个她一直想见的人被一个士兵一把给推了进来。
拉古那·劳艾尔。
她立刻想扑上去，但是她忍住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暮巴。一转念，她又低下头默默地干活。
“不准说话，也不准离开工作岗位！”士兵说，然后狠狠地把门关上。
“嘿！”拉古那喊道。莎丽看着他，拉古那苍老了许多，眼角已经有了皱纹，手背上又多了一道伤疤。但是他的个性一点也没有改变。他拼命忍了一会，就去找工人开始攀谈了。莎丽感到一阵心酸，但是她已经没有眼泪。
“又是你！你不准吃饭了！”士兵忍无可忍地对不断说话的拉古那说。拉古那做了一个鬼脸。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两个暮巴和拉古那。拉古那自己呆了一会，走到暮巴前。
“你们好啊，我听说你们在这里遭遇虐待，真是太不象话了。”
莎丽用自己的爪子摸了摸拉古那的脸，他的脸是那么温暖，一直暖到莎丽的心里。但是随即一个想法就占领了她的内心：现在我只是个暮巴。
我无法让他认出我。
“啊伊。”莎丽悲伤地叫了一声。她旁边的暮巴也跟着叫了一声。
“你们很痛苦吧，我从你们的眼神里看得出来。”拉古那温柔地说，“我一定会帮你们逃出这里的。”
莎丽忽然想起，现在仿佛是她的前生的时候，拉古那对她说：“我一定会陪你度过难关的。”她忽然明白了长老的话：“有些东西，得不到要比得到好的多。”等她明白过来，一种莫名的撕心的悲哀占据了她的全身。她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拉古那。拉古那抚摩着她毛茸茸的皮肤。莎丽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查理紧紧地抱着她，也是这样宽厚的胸膛。但是那种感觉，如同缺了一小块的拼图，再也不能恢复原状。
“干什么，你们两个？你是屡教不改了是不是？还有你这个小暮巴，现在我就给你点厉害瞧瞧！”士兵把手里的皮鞭甩得啪啪响。
拉古那伸开双臂挡在莎丽身前。士兵冲过来想抓拉古那的领子，但是拉古那抓住他的鞭子一下把他掀到了栏杆后面，士兵惨叫一声摔了下去。这时门被撞开，奇若斯和沃德冲进来，奇若斯扔给拉古那一把机关枪。
“脱狱！”拉古那大喊道。４个士兵逼近他们三个。
“是３对４！”奇若斯说。
“不，我们有四个人！”拉古那说。他看了莎丽一眼，莎丽的心跳了起来。
难道他认出我来了？莎丽感到自己的脸红了，又突然不想自己这种样子被他认出来。
“亲爱的艾伦，你就在这里，来到拉古那叔叔这里来。”拉古那象她招手。莎丽楞了一下，但还是向拉古那走过去。就在士兵们注意莎丽的一刹那，拉古那手中的枪响了，奇若斯也闪电般冲上去，四个士兵就这样被了结了。
“……”沃德说。
他们跑了出去。莎丽和她的暮巴朋友也跟着跑了出去。莎丽决定一直跟在这个男人身旁，以暮巴的身份，因为“活着就会有希望。”
于是后来天空之国的总统府内，就多了两只讨人喜爱的暮巴。
但是把莎丽变成长寿的暮巴也许只是舒米族长一个恶意的玩笑。
因为对于暮巴漫长的一生来说，人的寿命毕竟太短了。
他就那样躺在那里，嘴角带着他一贯的微笑。眼睛安详的闭着。这个人结束了他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去了另一个世界，他的朋友，妻子都在那里等着他。
在这为老人的灵柩前，站立着学园的全体学生。他们垂手站立，为这位和他们渊源颇深的总统默哀。在这些学生的后面是他一生所结交的朋友们，许多已经白发苍苍。在这些人的后面，远远站立着的，是莎丽和她的暮巴朋友。
天很晴，阳光照在拉古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小鸟轻声地叫着。空气里再没有别的声音。
葬礼结束后，莎丽默默地离开了艾斯卡。暮巴朋友跟着她。
她不停地走，一直走道筋疲力尽。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她觉得世界对她根本就没有公平过。长老对她做的事情太过分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剩下的生命。她的生命里已经没有希望。
莎丽再也走不动了，就靠在一棵平安树下面休息。
“我希望我们能生一个和你一样美丽的女孩。”
“我只希望能够这样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
很古老的回忆了。
“拉古那说，我们回忆，是为了不忘曾经的希望。”一个声音在她心里说。
“你是谁？”
“我就在你面前。我在通过心和你说话。抬头看看我。”
莎丽抬起头，她面前是那只整整跟了她５０年的暮巴。此刻他站在阳光下，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他的一只爪子搭在平安树上。那身影一下子和５０年前查理的身影合在一起，仿佛剪去了其中所有的岁月。
“你是查理？你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
“因为那是你许下的愿望。我本来快死了。我请求长老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
“为什么你一直不告诉我？”
“我和你一样，需要学习暮巴的语言。”
“心灵的语言？”
“经过这么多磨难和痛苦才能掌握的，暮巴的语言。”
一对恋人幸福地拥抱在一起，在平安树下。
舒米族的长老说：“暮巴不需要语言就可以沟通。”
静静凝视着你，让我靠近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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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总是值得一去，你带去些什么，总会有报偿
---There are always pretenders among u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