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 When I think of you
2004-07-13 08:46 | 水月カヲル
日子像一首诗，没来得急修改，便在仓促间被刊发。
写下过去的一些杂感，权当留念。
痞子
ED是我们的英语外教，成天快快乐乐的，一副痞子像。
所以，我们当着他的面都叫他：“阿痞！”
他不懂得中文，问我们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告诉他那是帅哥，就是“说唱歌手阿姆”的意思。
他开心地摇头晃脑地，大声地欢呼：“痞…子…”
我说：“ED is a egg！”
ED说“Robin is a roc！”
ED问我：“Robin， which kind of movie do you like ？”
我说：“Blue movie！”
ED装出很惊讶的样子，似笑非笑：“Blue student！”
于是我回答道：“Blue teacher teach blue students blue！”
ED气急败坏地瞪瞪我，看我笑得那么开心，他像是吃憋了般，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我看着他晃动的背影，自言自语：“ED，你为什么那么快乐呢？”
ED回过身，依然似笑非笑：“Robin，你…为什么…不快乐呢？”他慢吞吞地冒出连贯的中文，还微笑着眨眼，然后他晃动着转过身，慢条斯理地继续一步三晃。
中文，原来他什么都懂。
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痞子！”
植物
我的书桌上总有些单薄的植物。
不是花，是绿色的沉静。
我觉得我应该是仙人掌。
就像以前书桌上的那盆一样。
那我就不用傻傻地看着她，猜测，她在说什么。
我说：“仙人掌的外部是尖锐的刺和冷漠，但仙人掌的内部却是湿润的故事，所以，她才能够在任何环境生长。”
每天我回到家，会用喝剩下的纯水给她浇灌。
我感觉就像和远方的朋友一样地在喝酒。
可是她在日益消瘦。
音乐
我他妈 的就喜欢听音乐。
并不是那些憔悴的缠绵。
我不会感动，至少不会为那些音乐。
这似乎已经成为某种固定的模式。
我是一个20来岁的孩子。
常常躲在自己的暗影里，忘记了光线。
我习惯这样听我的ROCK AND ROLL，CD就在桌面上不断地旋转，任由学校的广播喑哑地嘶吼。
让别人视为怪物，我习惯。
JAZZ是黑暗里面即兴舞蹈的精灵。
我说，英伦摇滚的迷幻让我糜烂。
寂寞的人总该有一些幻想，不然，我很难想象，怎么才能够生活下去。
我的理想并不伟大，不崇高，想追求的，仅仅是安定。
幻想和理想的区别是，我自卑了，没有勇气说出那些理直气壮的话了。
我的热血随着日子渐渐地度过，慢慢流逝。
是不是好像一条浅浅的溪流，不知所终？
曾经她说我的表现力匮乏，无聊到了她不能明白我在干什么。
我逃回去后默默地坐下，对着镜子苦笑，然后开始苍苍白白地喝啤酒。
这是一种郁闷，竟然养成了习惯，要想改正，怕已经很难。摆些小巧的花草，躺在床上默视，喝一口酒，吐几个烟圈。
郁闷的结束，是从抽烟和喝酒开始。
抽烟和喝酒从来都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却是一种跨越的象征。至少可以暂时忘记一点什么。
但，回归到生活的轨道上，只怕又要从戒烟和戒酒来开始，因为那是生活的另一种错误。想改正的时候，竟然已经很难。
流苏看着我郁闷的举动，眨着眼睛说：“其实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兵法上说，如果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站在死守的位置，是永远不会胜利的。
最好的结果也一定是两败俱伤。
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想过怎样得到，爱情，对那时的我而言，是奢望，渴望而求不到的圣洁的东西。
因为，她就像天使一样，高高地飘在天上，我却只是地面上的一个孩子。
我想的，就像一个学吉他的朋克，爱恋得到火焰热烈地喷射，然后流星般陨落，沉寂，轰轰烈烈。我像朋克一样地买疯狂地CD，幻想从尖叫里得到平静，我行我素。
黑暗角落里面的黑色吉他
当高考失利的时候，妈妈就给我买了一把吉他。
黑色的琴体和我昏沉的床单倒十分地搭配。
我告诉小虹，我是抱着吉他睡觉的。
小虹在电话的那头大声地叫：“你实在是幸福！”
我默默地喝口啤酒，想，抱着吉他睡觉的人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哀？
何勇在CD里那么卖力地嘶吼：“我找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
我的嘴角在牵动，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这样说话。
然而，我相信，在自己手里紧紧握住的，实实在在的物质，绝对是一种体贴，是称心舒服的质感。
我又开始笑，至少我的生活充实了。
我冲着话筒，对小虹大声地骂：“臭小子，你才幸福呢，一毕业就被女朋友缠住了。也不知道是买错了哪张CD，听错了哪首歌，搭错了哪根神经。”
我啪地挂断电话，却不禁开心起来，套了一件衣服出门去看看有什么CD。
五月
每个星期我都要那些我喜欢的CD店。
五月就是在上海我只去的那家。
五月不是月份，而是一家音像店的名字，在傻X的大学旁边，名字就叫做“MAY”。
五月的老板叫曹风，总是静静地坐在吵闹的音箱旁边，微笑。
我喜欢曹风，他总是苍白地微笑，像一个不善交流的人，平平静静地那样坐着。坐在充满交响和金属的巨大音箱旁边。
我总是猜不透他笑的意思，就像他取的店名。
上海的傍晚7点已不能再称为傍晚。
繁华的路灯照亮了我的眼，刺得再也睁不开。
我就在五月的台阶上很随便地坐下，在随身的CD上试听挑出的唱片。
这时候曹枫会从店里出来，和我闲聊几句。他是这里的老板。
生意空的时候他会提两把椅子，忙的时候提一把，我就朝他笑了：“你知道我不习惯那样的，我不坐椅子，那太麻烦了，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他也笑，浅浅的微笑却不会让人感觉是虚假的客套，很舒服，很自然的。
于是我又笑了：“知道吗？我很喜欢你这个家伙，因为你总是笑的，笑的那么的舒服。很像一个我的朋友。”我看着他：“还有，其实，我也是爱笑的。”
笑一笑对自己的心情总是好的。
他又浮现出那样的笑意。”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向他扬扬手，走了。
MAY
12的太阳永远不会刺伤你的。
我开始沉湎上海早晨的太阳，很精神，很有朝气，但不是五月。
流苏对我说过：“好天气制造好心情。”
我一直很奇怪曹枫为什么要把一个专卖摇滚唱片的店名取作“五月”。
奇怪得就好像五月的太阳不温不火，就像曹枫的微笑，缠绵得让人想睡觉。
我的梦境发生在X大学的教室里，为什么曹枫的店名叫“五月”？
但是，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我想，肯定有很多人都问过他，既然他没有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再问？何况，我想，当他想告诉我的时候，他自然会说的。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
我对曹枫重复：“嘿，我挺喜欢你这家伙的，因为你总是笑，不管什么时候，就像我一样。”
他又在嘿嘿地笑了，居然从店里拿出了啤酒，递给我：“那你为什么总是笑？”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大声地笑就像阴天一样。然后默默地喝他给我的免费啤酒。
他和我，一起沉默。
破碎的吉他和理想
小虹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抱着吉他，制造着噪音。
小虹问：“你吉他练的怎么样了？”
我冲着他狂笑，好像是狂街的传教士——笑得他发愣：“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很想听吗？”我把吉他插上音箱，调大了音量，也不管节奏，拼命地狂扫，小虹才开始叫：“操，你有没有搞错？？搞的什么飞机？”
左邻右舍已经传来了怒吼：“1303的那个小疯子又发疯了。”
“我搞的就是这个飞机！！哈哈哈！！”我冲着电话那头的小虹狂放地笑着。
小虹也开始高兴起来：“我们疯子当然是要发疯的！！”
我可以很高兴的告诉最亲密的朋友：“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吉他，我抱着吉他睡觉。”然后，我又故做神神秘秘地告诉他们：“可是，我一点也不会弹。”然后，彼此狂笑，直到，泪水涌到眼眶，打转。
已经是12月，穿上依然黑色的大衣，出门去五月。
五月里面也有一把吉他，装在一个通明的玻璃樽里，显得非常地别致。
然而吸引着我的，并不是像一般CD店那样的装饰，花哨的摆设，仿佛在忖托店主的品位。五月的吉他是支离破碎的，整把琴用胶水粘合起来，那些裂痕却依然爬满了琴体，好象情人逝去后沧桑的脸庞，昨日种种却依然在耳边轻轻响起。
我在想，曹枫是不是也曾像我一样狂热？
吉他是少年时的幻想，一直不会是因为我并没有去学，有很多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存封在记忆里面，并没有什么不好。
爱的只是那种轻狂，激扬。
爱的，只在琴弦飞舞时。
答案
“这是几？” 流苏伸出一只手指，瞪大了眼睛问我。
“1”我没好气地回答她，用手拍掉她翘着的手指头。
但她又伸出来了，并且还多了一只：“那么这呢？”
“2！”我干脆地答道。
于是，她又伸出一只，飞快地问：“1加1等于几？”
“3！”我脱口而出……
流苏已经笑不动了，趴在地上：“3岁，你3岁也不至于这样，你想知道答案吗？”
“什么答案？”我装出很恼怒的样子：“6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答案是2。只不过你玩了个把戏罢了。”
“NO！”她又伸出她嘲弄的手指，左摇右摇：“答案是你3岁！”
我眯起一只眼睛，：“这里还有人比我更小吗？”
凶猛的动物
12月的五月就在国和路的傻X大学旁边。
我坐在五月门口的台阶上，脑袋埋进了暗影。
我想那是种只属于我的角落。
曹枫急匆匆地从店里出来，正要说话，一对缠绵着的动物走进店去，男的在我面前丢下一枚晶莹的硬币。
女的说：“你干什么？一块钱也是钱，可以坐车的。”
男的说：“圣诞节嘛，大家都要开心些，就算积德吧。”
于是女的动物很欣赏地看着男的动物，男的动物爱怜地亲吻下去。
我拾起硬币，朝曹枫笑，笑得他窘了：“对不起，这段时间店里实在太多的人……你又老是坐在这种地方。”
我也笑，他是无须对我说SORRY的。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把CD卖给那些动物？”
动物是不懂人的感情的，或许人这样说，正因为人是不可能明白动物的感情的。
“他们买的是圣诞的CD。”他显得很无奈：“经典的东西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可我是靠这个吃饭的，所以……”
我明白，重重拍下他的肩膀。
我眯起了一只眼睛问他：“你能不能看看店里面还有什么英式的好东西我没有买的？”我顿了顿，递给他那枚硬币：“我全部要了。”
“其实你才是凶猛的动物，看见什么好的CD，马上就立马买去，有时候还会把同样一张CD买个一大堆，再分别寄给你的朋友们，连我想自己想留一张的时候都没有，全部被你巧取强夺去了。”
他笑，接过，摇摇头走进去
当局者迷
流苏说：“知道吗，你和小虹一样，是当局者迷。”
“胡说！什么叫当局者迷？”我忽然醒悟过来“等等，你说什么小虹？”
她似乎瞪大了眼睛，奇怪地反问：“为什么你好象每次都那么关心小虹呢？”
“因为小虹是我最好的兄弟，没有别的任何的理由了。”我一字一顿地说。
流苏仿佛有些不情愿似的，噘着嘴巴般地嘟囔：“他的女朋友又不是很喜欢她，他们并不像表面那么恩爱的，只不过小虹并不知道罢了。”她顿一顿：“哪里像你啊，明明知道结果，还是死性不改，没有救了。做兄弟的都帮你急。”
我笑，因为流苏毕竟还是很了解我的，我知道却总不愿提及的事情，她总能一语中的。
我是应该做些什么。
我猜不透曹枫的微笑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笑得像灰色的阴天，曹枫笑得像昏沉的太阳。
唯一相同的是阴暗。
我不愿问他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知道答案，却不愿触及，我固执地认为，当他想告诉我的时候，他自然会的，因为时机未到。
那小虹呢？？
冬天
自贡冬天的阳光是一种独特的温暖。
是奢侈。
上海的冬天寒冷，海风吹过脸像迟钝的刀子。
然而太阳依然是每天早早的出现。
我想，不知道流苏怎么样了。
12月的人们总是忙于圣诞。
12月的五月总要卖出好多的CD。
就像张学友很久以前的专辑“释放自己”依然在那些小小的盗版CD店里能够找到一样。
五月的生意绝对不错，即使那里的老板看上去绝对不精明能干，只是静静地端坐在四方凳上。
但有时候连我都眼红曹风小小的店面。宁愿和他换一种活法。
除了曹风从来不会的释放。
有很多不变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就像上海的早晨，即使有那么一点的不同，也不过是云彩飘来的方向，颜色……不是固执。是事物内在养成的性质。
质变是不会的。
这就是生活。
我想，我是在继续地生活着。
依然白色的圣诞夜
小虹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一屁股坐在曹枫的店门口。
他问我：“你有没有在喝酒？”
我说：“当然，而且又是在大马路上。”
他说好，只有兄弟最好。
然后我听见一种酒瓶子摔在地上碎了的声音，电话就这样断了。
曹风已经搬出了一张椅子，坐在我的旁边，他递给我一瓶啤酒，他还在那里微笑：“今天是圣诞节。”
我笑了，笑的有点莫名其妙。
但居然他也笑了，而且是大声的笑。
笑完了却问我：“又要走了？”
我讪讪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他喝一口酒，瞪我一眼：“你在我的店里买了多少CD？你的规律我还不知道？上次你要买那么多的CD我就知道了。这说明，以后你又有很久不会来的了，至少，两个月。”
我喝口酒，沉沉的，摸出烟，点上，吐口气，闷闷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只有3岁？”我不回答他，却反问：“今天是圣诞节？”
他说：“是，圣诞节。”
我笑，有点惨淡：“那你女朋友呢？怎么在这里和我鬼混？”
他不响，良久以后反问：“我有没有问过你女朋友。”
我笑：“我有没有问过你为什么取这样的店名？”
他大笑，打断我：“我有没有问过你要去哪里？”
我更好笑起来：“那我有没有问过你，你店里的那把吉他是怎么回事？”
曹枫的笑意骤然冷却。他居然从我手里拿过了烟开始抽起来，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从来不抽烟的。无疑，我触到了他的痛处。
一个快30岁的男人怎么会不刮胡渣，在圣诞节的夜里和我鬼混在自己的小店门口默默地喝酒？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自嘲地笑笑：“你好象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垂下头了，想着改变话题，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就笑：“你知不知道我取的店名为什么那么奇怪？”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的奇异的光芒使我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因为MAY是我女朋友的名字，她死了，在新西兰死掉的。2年前的五月她在奥克兰的MAY ROAD上出了车祸……”
他沮丧地笑，突然站起来，快步地走进去，一脚踢碎了那个玻璃樽，取出了那把支离破碎的吉他，默默地弹起来，是老鹰乐队的LOVE CAN KEEP US ALIVE。
我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又怎么能够告诉他，我要去的就是那里。
我想我没有学吉他是对的，当梦想已经逝去，能够保存的，仅仅是梦境，再苦苦追求，得到了，又如何？更添一份哀伤罢了，生活又是什么样子？
我只能默默地喝口酒，蜷缩在上海国和路阴冷的圣诞夜里。
或许几年以后，我会回来。
我留下的，什么都没有，让记忆随着坠落已久的梧桐叶飘好了，我不在乎。
我又在乎什么呢？
要走的时候，再也没有去五月，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突然开始舍不得，最舍不得的是流苏。
流苏是我的什么呢？
小虹又开始喝酒，整天红红的眼睛：“我知道你喜欢她，但她只是你的一个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即使是唯一最好的朋友。”
伤害与被伤害，往往是在同时发生。
他们不愿的事情，我也不愿。
我曾对流苏说，我希望能再有一个冬天，我能和她睡在一起。
流苏修过的眉毛已经扬到了最高处，圆圆的眼睛正在瞪着我。她生气了：“你又在瞎说什么呢？”
我依然那样懒散地笑，笑得她觉得不自在了，才说：“哦，我是说，我希望我能够再有半个冬天，能够和你再拥有同半个冬天，同一座城市，晚上，躺在各自的家里，白天，又聚在一起，游戏。”
自贡独特的阳光懒洋洋地撒在她的脸上，她的嘴角在忍不住向外扩张，她笑了。
因为我们是彼此相爱的孩子。
When I think of you
I’ll never cry I wish to fly
Over the city lines
There could be lies but from your eyes
I see the truth of life
I won’t lose anther chance to turn my best side to you
The moments that we had
Will be in my mind for a life time
I never cry though I feel tired
At what I have to do
I want to shine nothing to hide
I woke up and realized
It is burning and rather
Freezing in the night
It starts the lullabies
It starts the lullabies
When I think of you
It seems so beautiful
The sky is clean
And the world is clear
Like a crystal
I’ll try to smile
When I died
I think I’ll be strong at the time
We will be fine
Though we are suffering now
Have to walk thousands of miles
The comet burns at the moment
The comet burns at the moment
When lives are woven
When I think of you……
-
Love is looking in the same direction
写下过去的一些杂感，权当留念。
痞子
ED是我们的英语外教，成天快快乐乐的，一副痞子像。
所以，我们当着他的面都叫他：“阿痞！”
他不懂得中文，问我们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告诉他那是帅哥，就是“说唱歌手阿姆”的意思。
他开心地摇头晃脑地，大声地欢呼：“痞…子…”
我说：“ED is a egg！”
ED说“Robin is a roc！”
ED问我：“Robin， which kind of movie do you like ？”
我说：“Blue movie！”
ED装出很惊讶的样子，似笑非笑：“Blue student！”
于是我回答道：“Blue teacher teach blue students blue！”
ED气急败坏地瞪瞪我，看我笑得那么开心，他像是吃憋了般，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我看着他晃动的背影，自言自语：“ED，你为什么那么快乐呢？”
ED回过身，依然似笑非笑：“Robin，你…为什么…不快乐呢？”他慢吞吞地冒出连贯的中文，还微笑着眨眼，然后他晃动着转过身，慢条斯理地继续一步三晃。
中文，原来他什么都懂。
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痞子！”
植物
我的书桌上总有些单薄的植物。
不是花，是绿色的沉静。
我觉得我应该是仙人掌。
就像以前书桌上的那盆一样。
那我就不用傻傻地看着她，猜测，她在说什么。
我说：“仙人掌的外部是尖锐的刺和冷漠，但仙人掌的内部却是湿润的故事，所以，她才能够在任何环境生长。”
每天我回到家，会用喝剩下的纯水给她浇灌。
我感觉就像和远方的朋友一样地在喝酒。
可是她在日益消瘦。
音乐
我他妈 的就喜欢听音乐。
并不是那些憔悴的缠绵。
我不会感动，至少不会为那些音乐。
这似乎已经成为某种固定的模式。
我是一个20来岁的孩子。
常常躲在自己的暗影里，忘记了光线。
我习惯这样听我的ROCK AND ROLL，CD就在桌面上不断地旋转，任由学校的广播喑哑地嘶吼。
让别人视为怪物，我习惯。
JAZZ是黑暗里面即兴舞蹈的精灵。
我说，英伦摇滚的迷幻让我糜烂。
寂寞的人总该有一些幻想，不然，我很难想象，怎么才能够生活下去。
我的理想并不伟大，不崇高，想追求的，仅仅是安定。
幻想和理想的区别是，我自卑了，没有勇气说出那些理直气壮的话了。
我的热血随着日子渐渐地度过，慢慢流逝。
是不是好像一条浅浅的溪流，不知所终？
曾经她说我的表现力匮乏，无聊到了她不能明白我在干什么。
我逃回去后默默地坐下，对着镜子苦笑，然后开始苍苍白白地喝啤酒。
这是一种郁闷，竟然养成了习惯，要想改正，怕已经很难。摆些小巧的花草，躺在床上默视，喝一口酒，吐几个烟圈。
郁闷的结束，是从抽烟和喝酒开始。
抽烟和喝酒从来都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却是一种跨越的象征。至少可以暂时忘记一点什么。
但，回归到生活的轨道上，只怕又要从戒烟和戒酒来开始，因为那是生活的另一种错误。想改正的时候，竟然已经很难。
流苏看着我郁闷的举动，眨着眼睛说：“其实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兵法上说，如果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站在死守的位置，是永远不会胜利的。
最好的结果也一定是两败俱伤。
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想过怎样得到，爱情，对那时的我而言，是奢望，渴望而求不到的圣洁的东西。
因为，她就像天使一样，高高地飘在天上，我却只是地面上的一个孩子。
我想的，就像一个学吉他的朋克，爱恋得到火焰热烈地喷射，然后流星般陨落，沉寂，轰轰烈烈。我像朋克一样地买疯狂地CD，幻想从尖叫里得到平静，我行我素。
黑暗角落里面的黑色吉他
当高考失利的时候，妈妈就给我买了一把吉他。
黑色的琴体和我昏沉的床单倒十分地搭配。
我告诉小虹，我是抱着吉他睡觉的。
小虹在电话的那头大声地叫：“你实在是幸福！”
我默默地喝口啤酒，想，抱着吉他睡觉的人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哀？
何勇在CD里那么卖力地嘶吼：“我找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
我的嘴角在牵动，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这样说话。
然而，我相信，在自己手里紧紧握住的，实实在在的物质，绝对是一种体贴，是称心舒服的质感。
我又开始笑，至少我的生活充实了。
我冲着话筒，对小虹大声地骂：“臭小子，你才幸福呢，一毕业就被女朋友缠住了。也不知道是买错了哪张CD，听错了哪首歌，搭错了哪根神经。”
我啪地挂断电话，却不禁开心起来，套了一件衣服出门去看看有什么CD。
五月
每个星期我都要那些我喜欢的CD店。
五月就是在上海我只去的那家。
五月不是月份，而是一家音像店的名字，在傻X的大学旁边，名字就叫做“MAY”。
五月的老板叫曹风，总是静静地坐在吵闹的音箱旁边，微笑。
我喜欢曹风，他总是苍白地微笑，像一个不善交流的人，平平静静地那样坐着。坐在充满交响和金属的巨大音箱旁边。
我总是猜不透他笑的意思，就像他取的店名。
上海的傍晚7点已不能再称为傍晚。
繁华的路灯照亮了我的眼，刺得再也睁不开。
我就在五月的台阶上很随便地坐下，在随身的CD上试听挑出的唱片。
这时候曹枫会从店里出来，和我闲聊几句。他是这里的老板。
生意空的时候他会提两把椅子，忙的时候提一把，我就朝他笑了：“你知道我不习惯那样的，我不坐椅子，那太麻烦了，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他也笑，浅浅的微笑却不会让人感觉是虚假的客套，很舒服，很自然的。
于是我又笑了：“知道吗？我很喜欢你这个家伙，因为你总是笑的，笑的那么的舒服。很像一个我的朋友。”我看着他：“还有，其实，我也是爱笑的。”
笑一笑对自己的心情总是好的。
他又浮现出那样的笑意。”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向他扬扬手，走了。
MAY
12的太阳永远不会刺伤你的。
我开始沉湎上海早晨的太阳，很精神，很有朝气，但不是五月。
流苏对我说过：“好天气制造好心情。”
我一直很奇怪曹枫为什么要把一个专卖摇滚唱片的店名取作“五月”。
奇怪得就好像五月的太阳不温不火，就像曹枫的微笑，缠绵得让人想睡觉。
我的梦境发生在X大学的教室里，为什么曹枫的店名叫“五月”？
但是，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我想，肯定有很多人都问过他，既然他没有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再问？何况，我想，当他想告诉我的时候，他自然会说的。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
我对曹枫重复：“嘿，我挺喜欢你这家伙的，因为你总是笑，不管什么时候，就像我一样。”
他又在嘿嘿地笑了，居然从店里拿出了啤酒，递给我：“那你为什么总是笑？”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大声地笑就像阴天一样。然后默默地喝他给我的免费啤酒。
他和我，一起沉默。
破碎的吉他和理想
小虹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抱着吉他，制造着噪音。
小虹问：“你吉他练的怎么样了？”
我冲着他狂笑，好像是狂街的传教士——笑得他发愣：“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很想听吗？”我把吉他插上音箱，调大了音量，也不管节奏，拼命地狂扫，小虹才开始叫：“操，你有没有搞错？？搞的什么飞机？”
左邻右舍已经传来了怒吼：“1303的那个小疯子又发疯了。”
“我搞的就是这个飞机！！哈哈哈！！”我冲着电话那头的小虹狂放地笑着。
小虹也开始高兴起来：“我们疯子当然是要发疯的！！”
我可以很高兴的告诉最亲密的朋友：“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吉他，我抱着吉他睡觉。”然后，我又故做神神秘秘地告诉他们：“可是，我一点也不会弹。”然后，彼此狂笑，直到，泪水涌到眼眶，打转。
已经是12月，穿上依然黑色的大衣，出门去五月。
五月里面也有一把吉他，装在一个通明的玻璃樽里，显得非常地别致。
然而吸引着我的，并不是像一般CD店那样的装饰，花哨的摆设，仿佛在忖托店主的品位。五月的吉他是支离破碎的，整把琴用胶水粘合起来，那些裂痕却依然爬满了琴体，好象情人逝去后沧桑的脸庞，昨日种种却依然在耳边轻轻响起。
我在想，曹枫是不是也曾像我一样狂热？
吉他是少年时的幻想，一直不会是因为我并没有去学，有很多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存封在记忆里面，并没有什么不好。
爱的只是那种轻狂，激扬。
爱的，只在琴弦飞舞时。
答案
“这是几？” 流苏伸出一只手指，瞪大了眼睛问我。
“1”我没好气地回答她，用手拍掉她翘着的手指头。
但她又伸出来了，并且还多了一只：“那么这呢？”
“2！”我干脆地答道。
于是，她又伸出一只，飞快地问：“1加1等于几？”
“3！”我脱口而出……
流苏已经笑不动了，趴在地上：“3岁，你3岁也不至于这样，你想知道答案吗？”
“什么答案？”我装出很恼怒的样子：“6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答案是2。只不过你玩了个把戏罢了。”
“NO！”她又伸出她嘲弄的手指，左摇右摇：“答案是你3岁！”
我眯起一只眼睛，：“这里还有人比我更小吗？”
凶猛的动物
12月的五月就在国和路的傻X大学旁边。
我坐在五月门口的台阶上，脑袋埋进了暗影。
我想那是种只属于我的角落。
曹枫急匆匆地从店里出来，正要说话，一对缠绵着的动物走进店去，男的在我面前丢下一枚晶莹的硬币。
女的说：“你干什么？一块钱也是钱，可以坐车的。”
男的说：“圣诞节嘛，大家都要开心些，就算积德吧。”
于是女的动物很欣赏地看着男的动物，男的动物爱怜地亲吻下去。
我拾起硬币，朝曹枫笑，笑得他窘了：“对不起，这段时间店里实在太多的人……你又老是坐在这种地方。”
我也笑，他是无须对我说SORRY的。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把CD卖给那些动物？”
动物是不懂人的感情的，或许人这样说，正因为人是不可能明白动物的感情的。
“他们买的是圣诞的CD。”他显得很无奈：“经典的东西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可我是靠这个吃饭的，所以……”
我明白，重重拍下他的肩膀。
我眯起了一只眼睛问他：“你能不能看看店里面还有什么英式的好东西我没有买的？”我顿了顿，递给他那枚硬币：“我全部要了。”
“其实你才是凶猛的动物，看见什么好的CD，马上就立马买去，有时候还会把同样一张CD买个一大堆，再分别寄给你的朋友们，连我想自己想留一张的时候都没有，全部被你巧取强夺去了。”
他笑，接过，摇摇头走进去
当局者迷
流苏说：“知道吗，你和小虹一样，是当局者迷。”
“胡说！什么叫当局者迷？”我忽然醒悟过来“等等，你说什么小虹？”
她似乎瞪大了眼睛，奇怪地反问：“为什么你好象每次都那么关心小虹呢？”
“因为小虹是我最好的兄弟，没有别的任何的理由了。”我一字一顿地说。
流苏仿佛有些不情愿似的，噘着嘴巴般地嘟囔：“他的女朋友又不是很喜欢她，他们并不像表面那么恩爱的，只不过小虹并不知道罢了。”她顿一顿：“哪里像你啊，明明知道结果，还是死性不改，没有救了。做兄弟的都帮你急。”
我笑，因为流苏毕竟还是很了解我的，我知道却总不愿提及的事情，她总能一语中的。
我是应该做些什么。
我猜不透曹枫的微笑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笑得像灰色的阴天，曹枫笑得像昏沉的太阳。
唯一相同的是阴暗。
我不愿问他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知道答案，却不愿触及，我固执地认为，当他想告诉我的时候，他自然会的，因为时机未到。
那小虹呢？？
冬天
自贡冬天的阳光是一种独特的温暖。
是奢侈。
上海的冬天寒冷，海风吹过脸像迟钝的刀子。
然而太阳依然是每天早早的出现。
我想，不知道流苏怎么样了。
12月的人们总是忙于圣诞。
12月的五月总要卖出好多的CD。
就像张学友很久以前的专辑“释放自己”依然在那些小小的盗版CD店里能够找到一样。
五月的生意绝对不错，即使那里的老板看上去绝对不精明能干，只是静静地端坐在四方凳上。
但有时候连我都眼红曹风小小的店面。宁愿和他换一种活法。
除了曹风从来不会的释放。
有很多不变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就像上海的早晨，即使有那么一点的不同，也不过是云彩飘来的方向，颜色……不是固执。是事物内在养成的性质。
质变是不会的。
这就是生活。
我想，我是在继续地生活着。
依然白色的圣诞夜
小虹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一屁股坐在曹枫的店门口。
他问我：“你有没有在喝酒？”
我说：“当然，而且又是在大马路上。”
他说好，只有兄弟最好。
然后我听见一种酒瓶子摔在地上碎了的声音，电话就这样断了。
曹风已经搬出了一张椅子，坐在我的旁边，他递给我一瓶啤酒，他还在那里微笑：“今天是圣诞节。”
我笑了，笑的有点莫名其妙。
但居然他也笑了，而且是大声的笑。
笑完了却问我：“又要走了？”
我讪讪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他喝一口酒，瞪我一眼：“你在我的店里买了多少CD？你的规律我还不知道？上次你要买那么多的CD我就知道了。这说明，以后你又有很久不会来的了，至少，两个月。”
我喝口酒，沉沉的，摸出烟，点上，吐口气，闷闷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只有3岁？”我不回答他，却反问：“今天是圣诞节？”
他说：“是，圣诞节。”
我笑，有点惨淡：“那你女朋友呢？怎么在这里和我鬼混？”
他不响，良久以后反问：“我有没有问过你女朋友。”
我笑：“我有没有问过你为什么取这样的店名？”
他大笑，打断我：“我有没有问过你要去哪里？”
我更好笑起来：“那我有没有问过你，你店里的那把吉他是怎么回事？”
曹枫的笑意骤然冷却。他居然从我手里拿过了烟开始抽起来，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从来不抽烟的。无疑，我触到了他的痛处。
一个快30岁的男人怎么会不刮胡渣，在圣诞节的夜里和我鬼混在自己的小店门口默默地喝酒？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自嘲地笑笑：“你好象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垂下头了，想着改变话题，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就笑：“你知不知道我取的店名为什么那么奇怪？”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的奇异的光芒使我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因为MAY是我女朋友的名字，她死了，在新西兰死掉的。2年前的五月她在奥克兰的MAY ROAD上出了车祸……”
他沮丧地笑，突然站起来，快步地走进去，一脚踢碎了那个玻璃樽，取出了那把支离破碎的吉他，默默地弹起来，是老鹰乐队的LOVE CAN KEEP US ALIVE。
我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又怎么能够告诉他，我要去的就是那里。
我想我没有学吉他是对的，当梦想已经逝去，能够保存的，仅仅是梦境，再苦苦追求，得到了，又如何？更添一份哀伤罢了，生活又是什么样子？
我只能默默地喝口酒，蜷缩在上海国和路阴冷的圣诞夜里。
或许几年以后，我会回来。
我留下的，什么都没有，让记忆随着坠落已久的梧桐叶飘好了，我不在乎。
我又在乎什么呢？
要走的时候，再也没有去五月，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突然开始舍不得，最舍不得的是流苏。
流苏是我的什么呢？
小虹又开始喝酒，整天红红的眼睛：“我知道你喜欢她，但她只是你的一个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即使是唯一最好的朋友。”
伤害与被伤害，往往是在同时发生。
他们不愿的事情，我也不愿。
我曾对流苏说，我希望能再有一个冬天，我能和她睡在一起。
流苏修过的眉毛已经扬到了最高处，圆圆的眼睛正在瞪着我。她生气了：“你又在瞎说什么呢？”
我依然那样懒散地笑，笑得她觉得不自在了，才说：“哦，我是说，我希望我能够再有半个冬天，能够和你再拥有同半个冬天，同一座城市，晚上，躺在各自的家里，白天，又聚在一起，游戏。”
自贡独特的阳光懒洋洋地撒在她的脸上，她的嘴角在忍不住向外扩张，她笑了。
因为我们是彼此相爱的孩子。
When I think of you
I’ll never cry I wish to fly
Over the city lines
There could be lies but from your eyes
I see the truth of life
I won’t lose anther chance to turn my best side to you
The moments that we had
Will be in my mind for a life time
I never cry though I feel tired
At what I have to do
I want to shine nothing to hide
I woke up and realized
It is burning and rather
Freezing in the night
It starts the lullabies
It starts the lullabies
When I think of you
It seems so beautiful
The sky is clean
And the world is clear
Like a crystal
I’ll try to smile
When I died
I think I’ll be strong at the time
We will be fine
Though we are suffering now
Have to walk thousands of miles
The comet burns at the moment
The comet burns at the moment
When lives are woven
When I think of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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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is looking in the same dire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