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 之 仙之道——夕瑶篇（《仙剑：问情篇》同人）
2004-11-21 15:32 | 赖尔
仙之道——夕瑶篇
千里繁云，轻淡的白。在初明处的天际，没有生气勃勃的艳阳，有的，只有那淡去的蔚蓝，以及，一抹还未投入天空的朝阳。尚未升起的霞光不似初升时的那般艳美与华丽，只是，淡淡地打在神木的碧绿上，并且，也打上了那漫天飞舞的飞絮，将它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清晨的神木，总是笼罩着一片宛若雪花的白色飞絮。随风而动，它们轻盈地飘荡在空中，为神木的青翠罩上一层白色的薄纱，带来一丝梦幻般的沉寂与轻柔。
只是，如此优美的景色，在夕瑶看来，竟是有些乏味的——
她的职责是照料这天界的神树。每一日，每一刻，每一个刹那，她的眼前就只有这棵万年来不曾改变的神木而已——清晨的阳光下，神木被那雪白的飞絮包围，朦胧中隐去了一些青翠；傍晚的夕阳下，神木照耀在西天那一抹淡红下，被勾勒出淡淡的金色边痕……
千亿的星辰，千亿的年华，地久天长，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她一直都是一个人，陪伴着这棵不会说话的参天古树。渐渐的，众神似乎都觉得她就是树，树就是她了。没有人会对一棵树说话的，当然，也不会有人会想到对那个看管神木的夕瑶说话。久久的时空的河流，逐渐湮没了她说话的能力。
她是什么？神明吗？因为是神明，所以要忍受这永无止境的漫长的寂寞；因为是神明，所以要忍受这没有止境的漫长的寿命；因为是神明，所以注定了孤独的她，连个可以与之尽情说话的人也没有……
然而，永恒的时间，连抱怨也被逐渐淡漠。在无声的孤寂之中，她的心成为了一潭死水。
直到他的出现——
那个总是带着一身伤痕的男子，到这儿来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找她疗伤而已。然而，他与别的有求于她的神明不同，他会与她说话，带着他独有的温柔笑容与她说话。若不是有他偶尔来找她聊天，她恐怕早已忘记了怎么说话了。
虽然，他说的那些打打杀杀的灵力、仙术、剑法什么的，她都不明白。可是，那些话，她每次都会在心里默念上成百上千遍，一个字都不会错……
可以称作“痴心”吗？可是，像她夕瑶这样，成天在一个地方待上千亿年，只重复做一件事情，就是照顾这棵不会说话、没有反应的树，如果是人，大概早就疯掉了，或者死去。有时候，能够死也是一种幸福……而她夕瑶，却连这样的幸福也没有。无声的沉寂中，漫长的寂寞中，若没有他的出现，也许，她会成为没有自我、没有内心、只会重复着照顾这棵树的行尸走肉吧……
神明真的就是那样一种让人歆羡的东西吗？就连他也是一样，只是守着一扇门，又何尝不会感觉到寂寞？所幸，常常会有一个叫做“重楼”的魔尊找他做敌手。敌手，有时又何尝不是一种朋友？至少不像她夕瑶，几乎被人忘却……
然而，能说是“好景不长”吗？习惯了他在她的身边说些让她听不懂的剑法，习惯了他每每在伤痕累累的时候来找她为他治疗，习惯了等待着他来打破那围绕在她身边的沉寂……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走了，转生到下界……
奈何桥，幽暗中，怀着不舍顾首相望，却总会被灌下一碗冰冷的孟婆汤，从此前尘过往皆然忘却，如烟般消逝之中带走了一切的怀念。他再不会记得她了，那个唯一还会记得有她这个人的他，也在甚于毒药的忘川之水的作用下，忘记了曾经有一个叫“夕瑶”的人，在天界苍翠的神木边，等待着他来打破漫长的沉默，等待着他来打破她的寂寞……
终究只是奢望吧。即使他回来，即使他还记着她，她与他也是不同种族的人了。人与神，同为生灵，却背负着不同的寿命，背负着不同的责任。他会有自己的亲人，会有自己的朋友，而她，永远只能站在这历经沧桑却不曾改变的神木边，默默承受着孤寂，承受着思念……
原来，她是歆羡那种叫做“人”的种族啊。羡慕他们有家人，有朋友，有喜欢的人在身边，不会独自承受孤独。相比起永生不灭的神明们，正因为他们人类的寿命短暂，所以，他们才更珍惜每一个日子，珍惜每一个可以与亲人相处的日子。而这些，是享有地久天长的神明们，所无法感受到的最珍贵的感情……
所以，她竟是想追随他而去，像他那样，转世为人的。可是，她可以吗？她是夕瑶，天界中一向谨守规矩的夕瑶——
更何况，即使她转下凡间，也没有把握在抗争天庭力量的情况下，转世成人。她并不是怕转变为非人的物件或是妖魔呵，她只是怕，如果那样的话，她就不可能追随着他，永远陪伴着他了……
轻叹一声。夕瑶回过神来，望向这她已经守护了千亿年的神木。清晨的霞光淡淡地打在神木的碧绿上，白色的飞絮渐渐飘散，露出了最高处的枝头。夕瑶无心地瞥去一眼，却惊异地发现，向来是一万年只结一个果实的神树，竟然结出并蒂双果——
也许，她无缘成为人类与他厮守，可她仍然放不下他啊。或许，她可以做出一个替身，代替她成为下界的凡人，拥有自己的家人，拥有朋友，永远陪伴追随着他，陪伴在他的身边……
是了。这就是她夕瑶的愿望了啊。一个可以寄托她所有梦想的人，一个可以一直在他身边的人。若是能促成这个愿望，她的心愿便已了解，再无牵挂了。
纤细的手抚向那初世的神果，夕瑶轻轻地将它捧了下来。撕开那连接在一起的果蒂，夕瑶轻轻取下了其中一颗。
以果为心，以枝叶为体，以她自己为范本。眼见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容颜逐渐出现在自己的手中，她感觉到自己的梦想逐渐积聚在眼前这个小小的娃娃里。
“雪见，你就叫‘雪见’吧。那是一种优雅而鲜艳的花，我希望你能比‘夕瑶’幸福。因为你聚集着我所有的梦想，所有的祈愿。请你代替我，去陪伴那个人吧，谢谢你了。”
抱起那个小小的娃娃，夕瑶轻柔地吻着她。站在神木苍翠的叶边，探出双手，夕瑶吟动咒语，淡淡青色的光芒笼罩在孩子的周围。小小的雪见大大的眼睛凝视着凭空出现的优雅的萤色光芒，升出嫩嫩的小手，发出“呀呀”的声音，想要抓住光。
夕瑶浅浅地笑了，再次抚摩那小小的手，随后却又决绝地将手放开，任由温柔地绿光将小雪见带到下界。
绿色的光芒在神树的苍翠中渐渐隐没了。夕瑶的唇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笑意写在脸上，写进了满是水光的眼眸之中：
“再见了……请替我，完成那个未尽的梦想……”
爱如潮，情无尽，
万叶千声，
空吟斯人韵。
别后不知君远近，
春意秋情，
盼断隔世信。
一生情，千古困，
碧落黄泉，顾影无人问。
地老天荒离人恨，
寸断琼枝，
化作相思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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