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期许的幸福——由《苍之涛》的悲剧结局想到的
2005-01-01 19:49 | 赖尔
受RACKET的影响，又把对《苍之涛》的怀念给带出来了，汗。也发一贴关于《苍》的吧，也是自己的一些感想。此文发表于《家用电脑与游戏》2004年第4期。
没有期许的幸福
——由《苍之涛》的悲剧结局想到的
·由《苍之涛》的悲哀说起
也许早该有所觉悟，毕竟无论是《云和山的彼端》还是《天之痕》，都是带着淡淡悲哀气氛的结局，想必《苍之涛》也不能幸免。然而，当见到那一位黄衣少女娇俏可人地抚动发丝的时候，却不经意地被那样的单纯所吸引，直觉地认为，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孩子，可以迎来一个我们期许中的完美结局。
是的，就像童话中总是以“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为结局一样，我们期待的，是那个黄衣少女与白衣青年的聚合，期待并想象着那一对有情人接下来的相偎相依，不离不弃。
可惜，在《苍之涛》中，却没有看见那期许的幸福：公主永远离开了尘世，公主的转生却继承了公主的记忆。亲手杀害了公主的王子黯然心伤，满是悔恨过往的坚持。千年之后，公主与王子再次相遇，只是，千年的时光之后，却依然没有能盼来我们期许中的相偎相依——公主容颜依旧，王子却垂垂老矣。纵横交错的皱纹，早已磨去棱角的缎带，因时光的流逝而带上了浑浊的双眸中，惟有那怀着忏悔的温热的泪与当年一样，依旧清澈而晶莹……
说实话，某赖不能接受桓远之那个老态龙钟的样子。虽然是，人生自古谁无老呢？然而，看到那张曾经俊秀而温文的脸庞，蓦然间，已是日薄西山，真是说不出的悲哀。其实，依照某赖私心的祈愿，根本用不着安排这千年流逝而去的时光。某赖相信，就光光是凭借这从心头磨灭的悔恨，就足以让桓远之一夜白头了——一夜白头总比垂垂老矣好些吧，至少，我们还可以充满期待地妄想着，那两颗宽恕和被宽恕的魂灵，可以迎来一个期许的幸福，一个桃花源中相偎相依的地老天荒。
可是，桓远之始终没能拥有这样的幸福啊。而我们，也许早在他拿起黄金的轩辕剑之时，就应该断了念头，就不该继续奢望那样迷惘的他所不可能赢得的未来。
DOMO残忍地撕裂了我们的希望，扯开了我们的期许。纵观《苍之涛》，又有谁获得了我们期望的幸福了呢？
车芸自然是没有的。那个可爱、乐观而坚强的少女，单纯地将世界的事物分为“善”与“恶”两个方面。“桓哥哥和诗姐姐都不是坏人”，这样单纯的信念，在那个飞扬着逝者温热的鲜血和泪水的时代中，显得是多么难能可贵啊。于是，我们期许，那个单纯得有如蓝天下一枚冰晶的黄衣少女，可以一直保有她坚定的信念，可以和她喜欢的桓哥哥，抛弃什么“民族大义”，抛弃什么“夏夷之分”，只是这样单纯地，偎依着观看日落夕阳。在他们初遇的小竹林中，安然闲适地迎来属于他们的地老天荒。
然而，就连这样单纯而善良的孩子，也不能那乱世的悲哀中幸免。她的桓哥哥，以她不能理解的“民族大义”为由，亲手举起那无双的上古神器斩杀了她，也割裂了她对他那一份不曾变更的执著的信念。
能说是“幸好”吗？可是，在那样悲哀的结局之下，又有什么是可以称作“幸好”呢？也许，只能说，DOMO给了我们些许的慰藉——车芸听见了桓远之的忏悔，听见了桓远之的呐喊，听见他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放下了“民族大义”，只是一遍遍地，轻轻呢喃着自己的名字。语气轻柔着，温存着，却又是如此沉重，仿佛他每喊一声，都是在呕出自己的血泪一样。所以，车芸不怨他，一点也不怨了。她知道，她的桓哥哥，始终是真心对她好的。或者，这一点，在那样悲哀的故事中，已经是一种仁慈的满足了。
然而，这些微的慰藉，不过是狠很捅了我们一刀后，在伤口上撒下了一些糖末罢了。虽不若用盐腌渍的痛苦，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痛楚？正是这句“不怨”，更使我们为这对立场不同的苦命人，更加心酸而懊悔这世间的不平。“有情人终成眷属”，在《苍之涛》中，却没有任何一对人，可以得到这句祝福。
慕容诗自然也不会例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作为拥有车芸记忆的转生体，但她却不能在千年之后重见桓远之时，与他谱写出完满的结局。并不是因为桓远之已经鸡皮鹤发，而是，同时拥有自身记忆与车芸记忆的慕容诗，已经无法将这份感情像车芸那样单纯地理解为儿女私情。而是，将被宽恕的桓远之，视作可以相伴终生的友人罢了。
往往，世人只知残缺是一种缺憾，可是，又有谁知道，拥有得太多有时又何尝不是一种缺憾呢？慕容诗正是因为多了那一份记忆，才没有办法与桓远之迎来我们期许中的幸福，迎来“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然而，至少，桓远之和慕容诗纵使心境已不同过往，却还能在桃花源中相伴。比起苻殷和拓拔渊，比起阿柔和檀越之，他们还是幸福得太多了——呵，多么可悲的说法啊。如果说还能在他们的身上加诸“幸福”这个形容词的话，只能说明其他人比他们还要不幸啊。
苻殷和拓拔渊是不幸的。不能言语的拓拔渊，总是以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那个他心系的方向。而苻殷也总是能了解那温存的眼神中所倾吐的心意。太恒山之颠，茫茫的白雪下，他们相依而立，眺望着北方，眺望着养育他们的大草原。正是因为时光短暂，正是明白这任务的代价是死亡，所以，他们分外珍惜相依的日子，不放走点滴相聚的时光。然而，就是这样一对璧人，也未能在《苍之涛》中迎来他们的幸福。在失去了心志的情况下，拓拔渊亲手用那把黄金的大剑贯穿了苻殷的身体；苻殷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给予拓拔渊夺命的一击——一直都是相伴相随的他们，在对方的手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共赴黄泉……
如此让人心寒的结局哪。然而，即使没有檀越之从中作梗，即使没有在失了甚至的情况下手刃挚爱，那两个人还是无法获得我们期许中的幸福。不论任务是否完成，不论“太一之轮”刻着怎样的历史，消亡始终是他们唯一的结局。不同的是，至少他们可以携手微笑着步上消逝的道路。而我们，在了解没有办法阻止那消亡的情况下，至少希望见到那二人离去时温柔的微笑……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比起心意相通的苻殷和拓拔渊，阿柔和檀越之显然又要更可悲一点，檀越之的执念下，无法说服他的阿柔，竟然选择了死亡的道路。执著，有时竟是如此可怕的事物，断送了阿柔和檀越之原本应该拥有的，哪怕极为短暂的幸福。
而最初所说的桓远之，又何尝不是因为那让人心寒的执著，失去了手边的幸福呢？可悲的《苍之涛》中，飞扬着逝者温热的鲜血和泪水的乱世下，竟没有一个人可以赢得我们期许中的幸福。
穹宇苍苍，云涛沉沉，风萧萧兮崤山冷，天茫茫兮淝水寒。历史的苍莽洪涛中，位于这河流下游的我们，也只有回溯着这条悲伤的河流，为那个时代中的他们，祈愿一个期许中的幸福。
·这是我们自找的悲哀么？
在《苍之涛》的终曲之中，带着感怀的动容，蓦然回首，竟发现近年来感动我的东西，竟然都是如同《苍之涛》一般有着悲剧结局的东西。不提那被奉为经典的《仙剑奇侠传》，这几年的岁月中，诸如《幽城幻剑录》、《天之痕》、《圣女之歌》之类的优秀的剧目，又有哪一个不是悲剧呢？
我无法想象，没有冰璃的离去，没有夏侯仪的断腕，我还会不会至今无法忘却那幽日与凛月的聚会和分离。
我无法想象，没有失却的痛楚，没有那俏丽的红衣女子的逝去，我还会不会至今无法忘却那“惟原三人永相伴”的誓约。
我无法想象，没有那让人心酸的海的悲恸之歌，我还会不会至今无法忘却深蓝的海洋上飘荡的悠扬旋律。
正是悲剧那刹那间令人窒息的痛楚，才为我们在留下了记忆之中最深刻的感怀，不曾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湮没了那样的感动。
是“悲剧”造就了“经典”。
正是由于《幽城幻剑录》贯穿着我们所无法抵御的名为“宿命”的悲哀，正是由于那对自出生就在一起的碧人无法在这明世上迎来一个属于他们相偎相依，所以，我们才格外感怀那世间宿命对他们的不公，才会为他们不平，才会为他们叹息，才会，为那样一声撕心裂肺呼唤彼此的声音落下不轻谈的泪水。我们期待的，是看见那金发的男子露出笑颜，如同幼年在河州镇单纯的每一天，沉甸甸地在笑容中装载着满足；我们期待的，是看见那银发女子在静谧的红眸中温柔的火焰，只为一个人静静地燃烧，只凝视着那一个千年中不曾忘却的身影；我们期待的，是幽日和凛月，在这灿烂的明世的大地上，携手相依。
然而，到那个时候，那样流露着单纯微笑的夏侯仪，还是那个让我们心痛的黑袍男子吗？拥有了幸福的生活，舍弃了那天人永隔的生死别离，因为幸福而失去了眼中执著的夏侯仪，还是那个会在唇边勾勒出嘲弄而落寞微笑的男子么？没有牵挂，没有执著，没有分离，享受这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那么，《神魔》中那个不舍眼见别人为爱人舍命，而宁愿放弃自身的夏侯仪，还会存在么？
所以，惟有分离，惟有断腕，惟有那声在耳畔萦绕不曾散去的呼喊，才能成就一段无法让人忘却的悲伤故事。夏侯仪和冰璃，是“经典”的牺牲品。正是他们不可能赢得的幸福，正是那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为幻影，才铸就了漫漫黄沙上悲恸的宿命，让那一刻泣血的呼唤成为隽永，永不磨灭于心田。
是自找吗？也许是因为这世界上能够感动我们的东西越来越少，所以，我们才格外珍惜那些能感动我们的东西。并且，不断地去追寻。寻找一个能让心灵震撼的理由，寻找一个能让眼泪肆意流淌的时刻，寻找一个，现实生活中无法拥有、却心心念念向往着的不朽的情缘。而这一切，惟有在悲剧中，才能将这样的感动情怀升华为隽永，让其沉淀于记忆的河流之中，映出最美丽的简约水纹。
然而，我们又在期许着幸福。期许着那一句仿若幼年时所阅读的童话般，结尾处的那一句“永不分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们不忍心见到剧中的他们那样悲哀的泪水，不忍心见到那暗夜中落寂的眼神。
是矛盾吧。我们期许一个完满的结局，可偏偏又为那些悲剧所感动，感动于那样不完满的悲哀，让那样残缺的伤感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沉淀出美丽的回忆。我们矛盾着。我们一方面为悲剧的魅力所折服，一方面却又期待悲剧能化为喜剧，哪怕不那么震撼，哪怕不是那么摄人心魄的悲哀。
这，又能怨谁？
幸好，在悲剧之后，我们依然可以为他们拼凑出种种可能性，为他们祈愿一个，不可能的完满的结局。
呵呵，悲哀的愿望啊。
没有期许中的幸福，只是，我们最期待的，又是什么？究竟是一个令人欣慰的完满，还是一个摄人心魄的悲哀？
我，答不出。
“泪湿阑干花着露，愁到眉峰碧聚。
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相觑。
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
今夜山深处，断魂分付潮回去。”
——《惜分飞》
By 凝华工作室·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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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缘际会忆初见，
一朝寒梅踏雪，
庆前生福德，
情谊今现，
朋非友，
相伴，
念。
没有期许的幸福
——由《苍之涛》的悲剧结局想到的
·由《苍之涛》的悲哀说起
也许早该有所觉悟，毕竟无论是《云和山的彼端》还是《天之痕》，都是带着淡淡悲哀气氛的结局，想必《苍之涛》也不能幸免。然而，当见到那一位黄衣少女娇俏可人地抚动发丝的时候，却不经意地被那样的单纯所吸引，直觉地认为，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孩子，可以迎来一个我们期许中的完美结局。
是的，就像童话中总是以“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为结局一样，我们期待的，是那个黄衣少女与白衣青年的聚合，期待并想象着那一对有情人接下来的相偎相依，不离不弃。
可惜，在《苍之涛》中，却没有看见那期许的幸福：公主永远离开了尘世，公主的转生却继承了公主的记忆。亲手杀害了公主的王子黯然心伤，满是悔恨过往的坚持。千年之后，公主与王子再次相遇，只是，千年的时光之后，却依然没有能盼来我们期许中的相偎相依——公主容颜依旧，王子却垂垂老矣。纵横交错的皱纹，早已磨去棱角的缎带，因时光的流逝而带上了浑浊的双眸中，惟有那怀着忏悔的温热的泪与当年一样，依旧清澈而晶莹……
说实话，某赖不能接受桓远之那个老态龙钟的样子。虽然是，人生自古谁无老呢？然而，看到那张曾经俊秀而温文的脸庞，蓦然间，已是日薄西山，真是说不出的悲哀。其实，依照某赖私心的祈愿，根本用不着安排这千年流逝而去的时光。某赖相信，就光光是凭借这从心头磨灭的悔恨，就足以让桓远之一夜白头了——一夜白头总比垂垂老矣好些吧，至少，我们还可以充满期待地妄想着，那两颗宽恕和被宽恕的魂灵，可以迎来一个期许的幸福，一个桃花源中相偎相依的地老天荒。
可是，桓远之始终没能拥有这样的幸福啊。而我们，也许早在他拿起黄金的轩辕剑之时，就应该断了念头，就不该继续奢望那样迷惘的他所不可能赢得的未来。
DOMO残忍地撕裂了我们的希望，扯开了我们的期许。纵观《苍之涛》，又有谁获得了我们期望的幸福了呢？
车芸自然是没有的。那个可爱、乐观而坚强的少女，单纯地将世界的事物分为“善”与“恶”两个方面。“桓哥哥和诗姐姐都不是坏人”，这样单纯的信念，在那个飞扬着逝者温热的鲜血和泪水的时代中，显得是多么难能可贵啊。于是，我们期许，那个单纯得有如蓝天下一枚冰晶的黄衣少女，可以一直保有她坚定的信念，可以和她喜欢的桓哥哥，抛弃什么“民族大义”，抛弃什么“夏夷之分”，只是这样单纯地，偎依着观看日落夕阳。在他们初遇的小竹林中，安然闲适地迎来属于他们的地老天荒。
然而，就连这样单纯而善良的孩子，也不能那乱世的悲哀中幸免。她的桓哥哥，以她不能理解的“民族大义”为由，亲手举起那无双的上古神器斩杀了她，也割裂了她对他那一份不曾变更的执著的信念。
能说是“幸好”吗？可是，在那样悲哀的结局之下，又有什么是可以称作“幸好”呢？也许，只能说，DOMO给了我们些许的慰藉——车芸听见了桓远之的忏悔，听见了桓远之的呐喊，听见他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放下了“民族大义”，只是一遍遍地，轻轻呢喃着自己的名字。语气轻柔着，温存着，却又是如此沉重，仿佛他每喊一声，都是在呕出自己的血泪一样。所以，车芸不怨他，一点也不怨了。她知道，她的桓哥哥，始终是真心对她好的。或者，这一点，在那样悲哀的故事中，已经是一种仁慈的满足了。
然而，这些微的慰藉，不过是狠很捅了我们一刀后，在伤口上撒下了一些糖末罢了。虽不若用盐腌渍的痛苦，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痛楚？正是这句“不怨”，更使我们为这对立场不同的苦命人，更加心酸而懊悔这世间的不平。“有情人终成眷属”，在《苍之涛》中，却没有任何一对人，可以得到这句祝福。
慕容诗自然也不会例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作为拥有车芸记忆的转生体，但她却不能在千年之后重见桓远之时，与他谱写出完满的结局。并不是因为桓远之已经鸡皮鹤发，而是，同时拥有自身记忆与车芸记忆的慕容诗，已经无法将这份感情像车芸那样单纯地理解为儿女私情。而是，将被宽恕的桓远之，视作可以相伴终生的友人罢了。
往往，世人只知残缺是一种缺憾，可是，又有谁知道，拥有得太多有时又何尝不是一种缺憾呢？慕容诗正是因为多了那一份记忆，才没有办法与桓远之迎来我们期许中的幸福，迎来“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然而，至少，桓远之和慕容诗纵使心境已不同过往，却还能在桃花源中相伴。比起苻殷和拓拔渊，比起阿柔和檀越之，他们还是幸福得太多了——呵，多么可悲的说法啊。如果说还能在他们的身上加诸“幸福”这个形容词的话，只能说明其他人比他们还要不幸啊。
苻殷和拓拔渊是不幸的。不能言语的拓拔渊，总是以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那个他心系的方向。而苻殷也总是能了解那温存的眼神中所倾吐的心意。太恒山之颠，茫茫的白雪下，他们相依而立，眺望着北方，眺望着养育他们的大草原。正是因为时光短暂，正是明白这任务的代价是死亡，所以，他们分外珍惜相依的日子，不放走点滴相聚的时光。然而，就是这样一对璧人，也未能在《苍之涛》中迎来他们的幸福。在失去了心志的情况下，拓拔渊亲手用那把黄金的大剑贯穿了苻殷的身体；苻殷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给予拓拔渊夺命的一击——一直都是相伴相随的他们，在对方的手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共赴黄泉……
如此让人心寒的结局哪。然而，即使没有檀越之从中作梗，即使没有在失了甚至的情况下手刃挚爱，那两个人还是无法获得我们期许中的幸福。不论任务是否完成，不论“太一之轮”刻着怎样的历史，消亡始终是他们唯一的结局。不同的是，至少他们可以携手微笑着步上消逝的道路。而我们，在了解没有办法阻止那消亡的情况下，至少希望见到那二人离去时温柔的微笑……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比起心意相通的苻殷和拓拔渊，阿柔和檀越之显然又要更可悲一点，檀越之的执念下，无法说服他的阿柔，竟然选择了死亡的道路。执著，有时竟是如此可怕的事物，断送了阿柔和檀越之原本应该拥有的，哪怕极为短暂的幸福。
而最初所说的桓远之，又何尝不是因为那让人心寒的执著，失去了手边的幸福呢？可悲的《苍之涛》中，飞扬着逝者温热的鲜血和泪水的乱世下，竟没有一个人可以赢得我们期许中的幸福。
穹宇苍苍，云涛沉沉，风萧萧兮崤山冷，天茫茫兮淝水寒。历史的苍莽洪涛中，位于这河流下游的我们，也只有回溯着这条悲伤的河流，为那个时代中的他们，祈愿一个期许中的幸福。
·这是我们自找的悲哀么？
在《苍之涛》的终曲之中，带着感怀的动容，蓦然回首，竟发现近年来感动我的东西，竟然都是如同《苍之涛》一般有着悲剧结局的东西。不提那被奉为经典的《仙剑奇侠传》，这几年的岁月中，诸如《幽城幻剑录》、《天之痕》、《圣女之歌》之类的优秀的剧目，又有哪一个不是悲剧呢？
我无法想象，没有冰璃的离去，没有夏侯仪的断腕，我还会不会至今无法忘却那幽日与凛月的聚会和分离。
我无法想象，没有失却的痛楚，没有那俏丽的红衣女子的逝去，我还会不会至今无法忘却那“惟原三人永相伴”的誓约。
我无法想象，没有那让人心酸的海的悲恸之歌，我还会不会至今无法忘却深蓝的海洋上飘荡的悠扬旋律。
正是悲剧那刹那间令人窒息的痛楚，才为我们在留下了记忆之中最深刻的感怀，不曾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湮没了那样的感动。
是“悲剧”造就了“经典”。
正是由于《幽城幻剑录》贯穿着我们所无法抵御的名为“宿命”的悲哀，正是由于那对自出生就在一起的碧人无法在这明世上迎来一个属于他们相偎相依，所以，我们才格外感怀那世间宿命对他们的不公，才会为他们不平，才会为他们叹息，才会，为那样一声撕心裂肺呼唤彼此的声音落下不轻谈的泪水。我们期待的，是看见那金发的男子露出笑颜，如同幼年在河州镇单纯的每一天，沉甸甸地在笑容中装载着满足；我们期待的，是看见那银发女子在静谧的红眸中温柔的火焰，只为一个人静静地燃烧，只凝视着那一个千年中不曾忘却的身影；我们期待的，是幽日和凛月，在这灿烂的明世的大地上，携手相依。
然而，到那个时候，那样流露着单纯微笑的夏侯仪，还是那个让我们心痛的黑袍男子吗？拥有了幸福的生活，舍弃了那天人永隔的生死别离，因为幸福而失去了眼中执著的夏侯仪，还是那个会在唇边勾勒出嘲弄而落寞微笑的男子么？没有牵挂，没有执著，没有分离，享受这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那么，《神魔》中那个不舍眼见别人为爱人舍命，而宁愿放弃自身的夏侯仪，还会存在么？
所以，惟有分离，惟有断腕，惟有那声在耳畔萦绕不曾散去的呼喊，才能成就一段无法让人忘却的悲伤故事。夏侯仪和冰璃，是“经典”的牺牲品。正是他们不可能赢得的幸福，正是那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为幻影，才铸就了漫漫黄沙上悲恸的宿命，让那一刻泣血的呼唤成为隽永，永不磨灭于心田。
是自找吗？也许是因为这世界上能够感动我们的东西越来越少，所以，我们才格外珍惜那些能感动我们的东西。并且，不断地去追寻。寻找一个能让心灵震撼的理由，寻找一个能让眼泪肆意流淌的时刻，寻找一个，现实生活中无法拥有、却心心念念向往着的不朽的情缘。而这一切，惟有在悲剧中，才能将这样的感动情怀升华为隽永，让其沉淀于记忆的河流之中，映出最美丽的简约水纹。
然而，我们又在期许着幸福。期许着那一句仿若幼年时所阅读的童话般，结尾处的那一句“永不分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们不忍心见到剧中的他们那样悲哀的泪水，不忍心见到那暗夜中落寂的眼神。
是矛盾吧。我们期许一个完满的结局，可偏偏又为那些悲剧所感动，感动于那样不完满的悲哀，让那样残缺的伤感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沉淀出美丽的回忆。我们矛盾着。我们一方面为悲剧的魅力所折服，一方面却又期待悲剧能化为喜剧，哪怕不那么震撼，哪怕不是那么摄人心魄的悲哀。
这，又能怨谁？
幸好，在悲剧之后，我们依然可以为他们拼凑出种种可能性，为他们祈愿一个，不可能的完满的结局。
呵呵，悲哀的愿望啊。
没有期许中的幸福，只是，我们最期待的，又是什么？究竟是一个令人欣慰的完满，还是一个摄人心魄的悲哀？
我，答不出。
“泪湿阑干花着露，愁到眉峰碧聚。
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相觑。
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
今夜山深处，断魂分付潮回去。”
——《惜分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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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寒梅踏雪，
庆前生福德，
情谊今现，
朋非友，
相伴，
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