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兽 - EN.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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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再有事发生的寒假过后，新学期就开始了。
苏麟和翱仍然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说笑。
绯终于忍不住了。
“翱，你什么意思？”苏麟刚好不在，绯走到教室后面叫翱。
灰正趴桌子上休息，听到绯的话就抬起头来，看见一脸愤怒的绯。
“我怎么了？”翱自然是不甘示弱的，何况，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做错了，得罪了这个一百年没有交集的同班同学。
“你不知道苏麟是我女朋友么？”
“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关我什么事？”翱站起来：“想打架就直说。”
灰唰的从座位上弹起来：“别别，什么事啊，绯？”
“跟你没关系。”绯恨恨的说。
“灰你让开。”翱也说。
灰站在两人中间，横着举起胳膊：“不成，两个都是我朋友，我不能看你们打架。”
绯站了一会儿，回头走了。
灰推翱坐到座位上：“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神经病……”翱一脸无辜：“苏麟是他女朋友？切。同学聊天都不行了？别说没有，就是我喜欢苏麟又怎么样？苏麟是他的？”
“你跟苏麟……”灰欲言又止。
翱郁闷的看灰一眼：“你不会不相信我吧？说真的，我整个寒假除了一次在咖啡店碰到苏麟聊了一会儿，都没见过面……他现在来找我算什么啊。”
“误会吧……”灰拍拍翱的肩膀：“待会儿我跟他说说去。”
翱无奈的笑：“就你麻烦。”
中午灰约绯一起吃饭。
“到底怎么回事啊？”灰不说翱，先让绯自己说说。
“他又不是不知道苏麟是我女朋友，一起出去喝咖啡算什么啊。”
果然——灰就知道是误会：“你误会了……我问了翱，他们是碰上的，不是……”
“他说碰上就碰上啊？我怎么没碰上？”绯打断灰。
“翱不会骗我的啦。”
“是啊，现在他是你朋友，他怎么会骗你呢，我骗你还不行么。”
“绯……你怎么这么说……”灰没想到绯会如此曲解：“再说，就算苏麟变心了，也没什么不对的啊，恋爱这事……”
“对，没什么大不了，你们是朋友，我是神经病。”绯站起来就走。
“绯！”灰没能拦住他，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灰重新坐到椅子上，呆了一会儿，他想不通，绯怎么忽然这么难说话？曾经绯和他是最默契的两个，什么都能说到一起。真的什么都变了么？灰把筷子在手里转一圈。
很久，绯都没有再跟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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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留在光冢没走，把女朋友打发回去了。他不想女朋友也跟着陷入这件不知道危险在哪里的事。
“也是煎熬。”潘陨坐在沙发上抽烟：“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动静，真是不痛快。”
“可是，哥哥，会不会因为看我们太坚决，放弃了？”灰异想天开。
潘陨拍他脑袋一下：“可能么？”
灰也觉得不可能，但是他们在准备什么？计划什么？
等，往往是让人最憋闷最发疯的。
朱长兴也很烦恼。他去了孙二良那里“探访”。
但是孙二良完全没提起这件事，就像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若是以前，两个人总是会互相念叨念叨最近黑道上的事情的。或许，孙二良已经知道朱长兴跟潘家兄弟的来往？
朱长兴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处理这些事的经验可以说非常丰富，可是现在连幕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仍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和潘家兄弟一样等。
等，也往往是让人最担忧最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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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麟和翱的关系越来越好。
灰能看出来，翱是故意气绯的。
不过也能看得出，苏麟是一个不专注的女孩，她跟绯的火热，建立在绯无止境的在她身上投入，精力，金钱。当有另外一个男生表现得更加主动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转战新阵地的。
这一点，绯也明白了。
不过，他不打算找灰和解。这是他的性格。
碰面的时候，灰笑笑，他也笑笑。两个人最默契，最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他想，灰是明白的。
四月初，学校和军队联合招收一批空军。
学校沸腾起来，做空军，特别是飞行员，是很多男孩子梦寐以求的，很多身体素质好的男孩子都报名了。灰所在的文科班似乎没有听说谁去报名。
这天，绯忽然跑过来找灰，开心溢于言表：“我合格了！”
“什么合格了。”灰一头雾水。
“体检。”
“体检？什么体……啊！”灰立刻石化。
“再见啦，乖宠物，我要去做空军啦。”绯在灰的脸上摸一把：“这一年，我们关系大不如前，不过要走了，我还是得先告诉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灰愣愣的，不知道说祝福还是挽留还是其它什么合适。等他缓过神的时候，绯已经准备离开了。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了。”绯笑笑：“你跟我最默契了，还不了解我们的性格么？”
灰故作淡然：“也是。好吧，祝你顺利，以后常给我写信打电话。我们一直是朋友，对吧？”
“当然。”绯转身，又回头给灰一个轻松的微笑：“一直都是。”
灰没有送绯，学校给体检合格的人开欢送会，灰看到绯一脸兴奋的站在讲台上。他在下面拼命鼓掌，绯的眼睛看过来，右手稍稍举起，翘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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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绯的电话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喂～”周末上午九点，灰慵懒的从床上爬起来接电话。
“啊，是我。”绯的声音。
“绯！”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怎么样怎么样？”
“很好啊，新兵训练马上就结束了，我选上飞行员了。”绯的语气里掩饰不住得意：“厉害吧？”
“厉害，厉害！”灰笑得嘴巴咧成大大的弧形。
“你怎么样啊？”
“我还好啦，最近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超轻松～”
“他们俩呢？”
“谁？”灰问完立刻明白了，绯指的是翱和苏麟：“呃……还行吧，没什么特别的。”
绯停顿了一下：“哦。”
“你……”
“嗨。我早就放下这件事了。你说的对，谈恋爱这事，谁都是自由的，当时是我想不开。”
“哎？这话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哦。”灰笑起来：“我记得你最嘴硬了。”
“呵呵，你小子，几天没收拾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切，大我三天就在我面前充。”
“呵呵，你等我回去的。得，不聊了，我还有不少事呢，今天出来办事的，不然可没时间打电话。”绯的语气听起来很愉快。
“成，那挂了哈，等有时间了再给我打哦，不能忘了我。”
“哪能呢。”
放下电话，倒在床上。释然。灰想起很多以前一起玩的时光，那时候，有绯有雨梁，有潘陨和潘笛，总是潘陨带领着一群小疯子到处跑，无忧无虑。那时候灰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只知道跟在潘笛他们身边，就可以撒娇，可以耍赖，可以被照顾，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灰又想到潘笛。
或许潘笛最后一年是最快乐的，有朋友在一起疯，是他十几年都不敢奢望的生活。而自己呢？
灰再次举起自己的手来看。
依然好看，虽然手背上好长的一道疤，还有很多打拳和打架的时候留下的伤。灰想象着打架时，这双手如何击打在别人的身体上；想象着小时候被妈妈逼着学钢琴时，手指又是怎样击打在琴键上。
人的一生真的没法去安排或者预料，他曾经想过在爸爸妈妈的保护下过一辈子，想过在潘笛和绯以及雨梁构筑的快乐里不再改变，想过找一个喜欢的女孩私定终身，想过……很多很多无法实现的东西，他笑自己幼稚。可是现在，他仍然希望这些幻想可以实现，那样，他会比现在快乐太多，幸福太多。
只有不幸，他从来不去想。不管是潘笛的死，还是卷进潘家的麻烦，他都觉得这是自己生活中渐渐确立很多目标和方向的一种催化剂，这些事情，催促着他不断的成熟，快快长大。他学会了保护别人，学会了守卫自己重要的东西。
很多以前他会哭的事情，现在不哭了。他满意自己这种变化。
等到一切都平息了……
灰按一下录音机开关，听昨晚睡着之前在听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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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一如既往，绯走了，翱仍然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跟苏麟说话，没有什么变化。
不再做学生会主席之后，灰跟肖嫚之间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一些。
某天上午在学校碰到肖嫚，肖嫚说：“灰，我爸知道你是咱们学校的大才子，想见见你，怎么样？”
“市长想见我一傻小子？懵我吧？今天可不是四月一号。”
“我懵你干嘛吖？”肖嫚不屑：“还能骗着你钱了？胆小不敢去吧？”
“得，去就去。”
“小朋友，喝茶么？”
“不用了，谢谢。”
灰坐在肖嫚旁边，市长办公室的大窗户透进窗外中午强烈的太阳。
“你叫灰？今年多大？”
“17。”
“呵呵，跟嫚嫚一边大。”肖副市长和蔼的说：“我看过一些你的作品，挺有前途的。”
“还行，就是水平特业余。”灰吐吐舌头。
“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说实话，我还没考虑，我觉得，等大学再考虑吧，现在就多学点东西做准备好了。”灰考虑了一下才回答。
“嗯，这话说的不错，太早确立关于工作的目标，实际上是盲目的。”肖副市长赞许的说，又转过话题：“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听嫚嫚说，你自己住的？”
“是啊，我住东城。”
“一个人住？”
灰点点头。
“小孩子容易出问题哦，东城挺乱的。”肖副市长皱眉头：“要不，你搬西城来住吧，我们家附近都是政府机关的宿舍区，住进去应该各方面都好很多。”
“呵，谢谢您，可是只有这个房子我租得起啊，听说是房东过世了，所以才租给我这么便宜的。”灰表示惋惜：“我也挺想搬西城的，东城确实乱七八糟。”
“难为你这小朋友了，要考虑这么多事情。”肖副市长缓缓脸上因为被拒绝略微僵硬的肌肉：“那好吧，我帮你留意着，以后有机会再说。”
“谢谢您。”灰有礼貌的回答。
“好，今天中午我请你们俩小孩儿吃饭。”肖副市长笑起来。
“赏个脸吧，大才子，我爸很少请人吃饭的哦！”肖嫚跟着笑道。
灰稍微迟疑，还是答应了。
席间肖副市长问长问短，灰真想把自己的户口本拿来交给他过目算了。
肖嫚在一边轻轻笑着，笑容乖巧可爱，和在外面用尽手段那个她大相径庭。
一个中午的时间，潘陨急坏了。
等灰回到家里，看到潘陨满是阴霾的脸，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哥……”
“你去哪里了？”
“肖副市长请我吃饭来着。”
“嗯？”潘陨显然出乎意料的愣一下：“谁？”
“肖副市长。”
“他找你干嘛？”
“没事，就聊天，乱七八糟的，弄的好像我是他备选女婿一样。”灰撇嘴。
“没准就是在选女婿哦～”潘陨笑起来——这个草木皆兵的时候，没事就好了。
“我？肖嫚？哥你饶了我吧。”灰无力的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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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开始热了，人不免有些浮躁。朱长兴最近都不跟潘家联系，潘家兄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也不敢贸然去问——毕竟光冢黑道的上层同是政府高干，越谨慎越好。
“把店里的所有手续都带上，现在就出去办转交手续。”这天林美一进潘陨的店就直奔主题。
潘陨知道对方开始动了：“怎么回事？”
“我姐夫说他收到消息，那边准备先从店入手，开始封你们的退路。”
潘陨拿出店里的各种证件执照之类交给林美：“你打算……”
“转到我名下，对外就说你们不做了，我把店收购掉，走，办手续去。”林美转头又二哥说：“二哥，你准备一下对员工的措施，回来下午就正式归我名下。”
“等等，你这样做的话，他们万一找你麻烦怎么办？”潘陨不放心，追问着。
“我没问题，我是有头有脸的先进工作者，省劳模，有自己的关系网，还有我姐夫呢。”林美顽皮的笑笑，双手比划一个武术动作：“再说，想拿下我也不是太容易哦，师父。”
“好……吧。”
潘陨和林美出门去办，二哥关好门，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肩套，脱掉外衣，把肩套穿身上，再穿上外衣，从一个报纸包里面掏出枪插进肩套。
能不用就不用，该用的时候也不能手软。他拍拍枪。
等一切手续都办妥了，从公证处出来，林美长长吐一口气：“陨，我很担心……”
潘陨看看她——这个一心追求幸福的女人，也卷进这件事来——他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她，可是，这样的时候，来不及客气，稍微慢一步就什么都没了。
当天下午，光冢各媒体都准备了相同的新闻素材：潘家兄弟的公司被收购，收购他们公司的，是本市IT业女强人林美女士。
“朱局长怎么说？他打算下一步怎么做？”潘陨问林美。
“姐夫根本不知道。嘻。”林美抛个媚眼给潘陨：“我自己的主意。”
潘陨没想到林美竟然自做主张，他以为这些都是朱长兴深思熟虑过的安排。
“糟……”他心里暗暗说：“如果不是朱局长安排的……那林美的处境岂不危险了……”
林美此时已经站在全体员工面前，宣布公司合并。
然后，第二天，林美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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