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兽 - EN.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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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晓玲？哎？你怎么会来找我的？”阿舟听说有女孩找自己，立刻跑出教室，原来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在另外一个班的许晓玲。
“有点事，楼下说。”
到了楼下没人的角落，许晓玲忽然塞到阿舟怀里一张纸：“别看，给灰的。”
“情书？”阿舟抓抓头发。
“不是，麻烦事，我不知道是什么，你也别看就好了。”许晓玲看到过来一个人，有点紧张：“你跟灰是铁哥们儿，想点办法给他吧，别让人看到。千万。”
“哦……”阿舟一脸莫名其妙。
那人走近了，许晓玲忽然说：“谢谢你接受，我以为这辈子追你都没戏了。”
阿舟看许晓玲眨眼睛，没说什么。他猜到这件事跟潘家有关。
终于，纸条到了灰的手里。
“灰，小姨在我家，让潘哥哥放心吧。家里被监视了，我爸没法跟你们联系，我托人转几个弯给你这张纸条，自己小心。朱丽”
正上课，灰站起来就想回去，想了一下又坐下了。
“灰，怎么了？”数学老师不满。
“没，对不起老师，我椅子上有点东西。”
“好好上课。”老师没再说什么。
“到底怎么了？”翱发现灰脸色不对。
“家里的事。”灰趴在桌子上：“有时间再跟你解释。”
“我们做几天临时情侣吧。”阿舟嘿嘿笑着：“朋友的事情得帮到底啊。”
“行。”许晓玲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过，朱丽并没有再让同桌许晓玲帮忙传纸条，这种传递方式，不管是许晓玲还是纸条本身都充满危险。她甚至可以看出这学校里哪些人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朱长兴的所有举动都在被监视着，他除了上班下班正常生活以外，不做任何事情，同时想着对策。没有结果，他仍然不知道孙二良上面的人是谁，这是令他最头疼的。
潘家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对方似乎因为潘家紧急作出了对策而正改变策略，同时，大概在找泄密的原因吧。
“这样起码她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就好了。”潘陨颓然躺进沙发，林美的安全可以放心了，自己倒无所谓最后拼成什么样。他想了一下，对灰说：“但是这纸条是否能保证是朱丽写的呢？”
“大概吧。”灰吐吐舌头：“我故意去办公室看了朱丽的作业本，字迹倒是一致。”
“哎？看不出来，你小子还会侦查呢。”潘陨敲灰的脑袋：“不错嘛。”
灰得意的笑起来。
“看来朱局长暂时没法帮我们什么了。”大哥双手握在一起：“我们是孤军奋战啊。”
“这样也好，什么都没有拖累最轻松了。”潘陨笑：“只是，灰还得跟我们在一起……”
“薛明呢？他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我已经告诉他了，反正他父母最近不会回来，让他来咱们家住。”潘陨叹气：“既然都已经卷进来了，现在想让他躲开也不太可能。只希望最后灰和薛明薛旗没事，这样我就不会太愧疚了。”
“哥，别这么说，我是你们的弟弟啊，是你的徒弟，不能说见外的话哦。”灰蹭进潘陨怀里：“我想好了，一直都是你们保护我，现在，就算不能保护你们，也起码不能拖累你们。”
“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灰笑笑，手下意识在裤兜上摸一把。刀，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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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我可不可以重新做你女朋友。”
灰没想到肖嫚这么直接：“啊……呃……”
“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我又没非求你不可。”
“你这态度，我哪敢考虑啊？”灰半开玩笑的说。
“我爸对你印象很好。”肖嫚笑了：“我就这脾气嘛，家里养出来的。”
“以前矛盾太多了，还是从朋友做起吧。”灰还是半玩笑的语气：“毕竟做朋友什么机会都有。”
“也好。”肖嫚倒是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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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偶尔会跟肖嫚一起到政府大院去，认识肖嫚的人都说：“嫚嫚，这是谁啊？你男朋友？”
肖嫚总是甜甜一笑，顺势挂在灰的胳膊上。
肖副市长看来真的很喜欢灰，经常叫灰过去聊聊，或者，带两个孩子去吃饭，政府大院的人都说：肖市长真是个好爸爸，看他们一家人多幸福。
灰也觉得肖家是幸福的。肖副市长夫妻很恩爱，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像情侣一样，一点都不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之后只剩下习惯而没有激情的夫妻。肖嫚的妈妈身体不是太好，很少出门，不过偶尔出现，和灰他们一起吃饭，也会跟灰慈爱而友好的说说话，鼓励两个孩子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个上门女婿。
“你妈妈人真不错。”灰感叹。
“哎？我爸不好么？”
“也挺好啊，不像想象中那样。”
“想象中什么样？”肖嫚不依不饶。
灰无奈的笑一下——肖嫚乖起来的时候也是很缠人的：“想象中啊，跟你一样蛮横不讲理，乱七八糟的净坏主意。”
“喂！灰你怎么说话呢你！”肖嫚举起胳膊。
“好，好……我不说了。”灰认输：“你这脾气啊，真是惯出来的，你看你爸你妈，脾气都多好啊……就你，动不动生气。”
“你那是没看到，其实我爸可凶了。”肖嫚小声，就像在说什么秘密：“你不知道，他啊，其实看起来人好，实际上也没少干坏事。”
“怎么说？”
“以前我还看到过他给黑道的人下命令的信哦～”肖嫚像个小间谍一样四处看看：“那也是唯一一次他凶我，说什么小孩子不要乱看……切，有什么的嘛，平时看他政府文件也没见他那么凶。”
灰若有所思的没说话，肖嫚继续小声说：“其实我觉得这样好帅啦！黑道也，真是够厉害的。”
“后来呢？后来你再没看到过了？”
“是啊，后来再也没看到过……他大概很谨慎吧……真是的，在家里干嘛那么小心……”肖嫚对老爸这一举动不满，好像老爸欺骗了她一样。
“家里再也没出现过相关的东西？”灰追问。
“灰，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肖嫚忽然意识到灰提起这个问题就很主动。
灰连忙说：“当然啊，嘿嘿，男孩子大概都会对这个特别有兴趣吧。”
“也是。”肖嫚没太在意。
“你老爸要是黑道的话，你们家可厉害了，黑白通吃哎。”灰继续。
“得了吧，要是真那样，现在我们家岂不早发达了？”肖嫚不屑：“你看他，一个破副市长，家里除了收点礼之外，什么大的收入都没有，还说什么以后让我出国，我看啊，到时候没准还得借钱呢，他老人家连国家一分钱都不吃，现在哪有这么当官的……”
“得，你这女人，惟恐天下不乱。”灰笑着搅搅手里的咖啡——清咖啡，本来没什么可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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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正专心致志的听课，腿上被许晓玲挠了一下。
“别闹。”朱丽稍微转头，刚想继续听课，眼角瞟见许晓玲手中露出一点的纸条来。
上面只有四个字：肖副市长
什么意思？朱丽询问的看着许晓玲，许晓玲耸耸肩——纸条是灰通过阿舟转来的，她看都没看。
接下来的课朱丽根本没心思听——虽然她很少过问父亲的事情，但是家里现在处处都是紧张感，老爸最近眉头紧缩，几乎从没舒展过，这情况她从来没见过，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怕家里出什么事。
上策还是回家报告老爸。
朱丽把纸条轻轻撕碎，放进她和许晓玲中间专门放垃圾用的塑料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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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么？”灰摇着潘陨的肩膀：“可是我看她爸爸确实不错呢，说话也很和蔼。”
“你懂什么……藏的越深越危险，保不齐他就是孙二良的幕后。”潘陨皱着眉头：“还打听出来点别的没？”
“没，肖嫚说她也不知道，唯一一次看到还被她老爸骂一顿。”潘陨站起来，灰还是赖在他肩膀上不动：“哥……背着我吧，我懒得动。”
“操，小东西。”潘陨忿忿的骂一句，也没扳开灰的胳膊，就这样走进卧室去。
“哥，你也背着我……”薛旗学着灰撒娇。
“去死吧你。”薛明狠狠的拍弟弟脑袋一记。
现在人多了，大哥去睡父亲原来的房间，薛家兄弟睡大哥的房间。家里多了灰和薛旗两个小孩，倒是热闹不少，几个大人看着他们闹，心里也少几分烦躁。
大哥随意的笑笑：什么样的生活都是生活，犯愁也没用，何不学着这两个小弟弟一样——他们不是不知道事情轻重，但是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天真和快乐，心态反而比几个大人要好——即使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今天仍然要快乐的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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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这样说的？”朱长兴问女儿。
“是啊。”朱丽回答。又问：“爸爸，到底怎么回事啊？求求你，告诉我吧。”
“小孩子，还是不要问了。”
朱丽没说什么，关好父亲书房的门，但是没有出去。
“爸爸。”朱丽说：“我今年也17岁了。”
“嗯？”
“我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你应该告诉我，我知道，你不想让妈妈和我担心，但是这样不是办法……”朱丽咽咽口水，继续说：“我们每天看你犯愁的样子，也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是，我知道，你的事情都是大事，我问了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但是，我起码可以帮你当当信使不是么？再说，你说出来，就算再麻烦，也可以大家合计一下，就算你不相信我这个小孩子，还不相信你的妻子么？”
朱长兴一脸惊讶的看着女儿。
“爸，我已经长大了，有什么事该跟我说，你只告诉我被人监视了，行动要小心了，让我怎么掌握这个小心的度？您不觉得这样毫不知情才是最危险的？”
“……唉……丽丽，你真的长大了。”
朱丽没说话，绕过桌子，走到爸爸身后给他捏肩膀：“爸，你记得么，以前，我总是缠着你给我讲故事，有一次你都困得不行了，还是坚持给我讲故事，结果后面故事串得乱七八糟……那时候，我总觉得爸爸是最好的，什么都教我，什么都告诉我，什么都依着我，有事的时候，你也总会问我：‘丽丽有什么建议？’，后来我经常想，我长大了，如果有一天爸爸遇到麻烦了，再来问我建议，我一定要好好考虑，然后给你一个能解决问题的答案。”
“丽丽……”朱长兴摸摸女儿的手，然后自己点上一根烟：“你想没想过爸爸是坏人？”
“嗯？”朱丽停下手：“爸爸？你……你是不是贪污了？”
朱长兴笑笑，不知道是不是时候跟女儿说这个事情——在女儿眼里，贪污已经是他能犯的最大错误了。他想了半天，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如果爸爸是坏人，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不值，一直崇拜着这样一个爸爸……”
“怎么会！”朱丽笑起来：“爸爸，你总是说，人活着，特别是做官，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再说，什么错误不能改正呢。”
“很多错误，当你开始的时候，就没办法结束了。”朱长兴叹气：“我总是教你一些积极的，正义 的人生观，可是，我自己做的差远了。”
“爸？”朱丽发现爸爸的脸上竟然挂着一颗眼泪。
“呵……我可能有三十年没哭过了……”朱长兴擦掉眼泪：“这眼泪并不是因为我走了一条错误的路，而是觉得很对不起你们母女两个，好不容易我们家什么都稳定了，我却出了问题……女儿，你以后千万不能走错路啊……”
朱丽呆住了，她想象不出做过军官上过战场的父亲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落泪。这所谓的“错误”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好吧，今天爸爸再做一次好爸爸，把一切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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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时候，朱长兴给女儿大体讲完了从他踏入光冢黑道至今的一切。
“爸……”朱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已经托人给你和妈妈还有小姨办了出国手续，再过不久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朱长兴摸摸女儿的脸：“以后要好好做事，路还很长……”
“不。”朱丽坚定的回答。
朱长兴诧异。
“即使这样，你还是我最好的爸爸，这个时候我是不会撇开你的，我想妈妈也是一样。”朱丽一字一顿，毫无半点犹豫：“一家人，不分开。”
朱长兴差点又落下眼泪来。
“爸爸，答应我，我们跟你在一起。”朱丽伸出手，勾着小指：“爸，我们拉勾，一家人在一起。”
朱长兴看着女儿半天，终于伸出小指跟女儿勾在一起：“丽丽，爸爸要谢谢你。”
“嗨～”朱丽笑了：“爸，这可不像你啊，婆婆妈妈的，好了，我得睡觉了，明天还得上学呢。我相信你会有好办法解决的，你永远是我的好爸爸。”
朱丽出去了，轻轻关上书房的门。
书房里，很快又烟雾缭绕。
肖副市长除了曾给潘老四上报过先进工作者之类，似乎从来没跟黑道有过什么联系。
肖副市长……
朱长兴反复琢磨着这个人多年来的一切言行。
也许，这是个突破口。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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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发现阿舟最近总是跟一个女孩出双入对。
“小子，交女朋友了？”
“是啊。”阿舟快乐的笑笑。自从帮灰传纸条以来，他跟许晓玲两个人说的多了，联系的多了，已经假戏真做，成了真正的情侣。
“你得请客！”
“行啊，早知道你得趁机敲我一笔的。”阿舟甩甩头发：“走，一起吃饭去。”
灰笑一下：“我不去了。”
“为什么？”
“嗯……家里的事情现在还不方便跟你们讲，不过，你们了解潘家，所以，传纸条已经让我觉得很过意不去了，不想你们再多卷进来一点点。”
“嘿……”阿舟走到灰面前，狠狠的拍他肩膀：“你小子再说这话，我就跟你绝交。”
“你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灰目光闪烁。
“灰。”站在一边的许晓玲说话了：“我了解。”
灰抬头看她。
“我真的了解。我跟朱丽是好多年的好朋友了，她这么小心也是第一次。”许晓玲轻柔的笑笑：“可是，我觉得，不管什么事情，你们都是需要朋友的。”
灰看着地面：“我……”
“操，你连一女人都不如！”阿舟不高兴。
“女人怎么了？！”许晓玲在一边瞪着阿舟。
“没，没……”阿舟赶快陪笑。
“走，一起吃饭。”翱拽过灰就走。
好吧，有什么事的话，拼了命我也会保护你们的，就冲着你们现在不躲不闪做我的朋友。灰默默的在心里说。
低头看看，翱抓在他肩膀上的手那么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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