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还太年轻 四
O：椽
秦舞结结实实的躺在椽怀里：“今天陪我吃饭吧，我朋友请客，她想看看你。”
“看我干嘛。”
“你是我男朋友啊，她们都想见你呢。”秦舞摇着椽：“好吧好吧？”
“你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椽不理会她，任她摇。
“哎？你还当真了？你看我们现在哪里像分手？”秦舞指指搂着自己的椽：“你这不是还搂着我，还一起睡？再说，你昨天晚上干嘛跟我……”
“因为你说分手做情人。”椽笑一下：“别挣扎了，分手就是分手，挣扎下去只能弄得难看，不如‘分手快乐’吧。”
秦舞停了一下，然后起身穿衣服回自己房间。
椽继续躺着，一个人盖被子可以裹的严实些，反而比两个人拥抱更暖和。
人真的是要拥抱才能取暖么？拥抱的借口罢了。
秦舞自己去跟朋友玩，椽约小开吃饭。
“要跟我说什么事啊？”小开问。
“我跟秦舞分手了。”
“什么？什么什么？不会吧？”小开差点被茶水呛到：“你们俩也会分手？”
椽无奈的笑一下——所有知道他们两个分手的人都是这副样子。包括秦舞的妈妈——“你们俩分手？骗谁啊。”那天秦舞的妈妈在电话里笑得前仰后合。
“为什么？”小开缓缓自己的大脑问。
“我们的爱还太年轻，偶尔有一点可以心动的理由就会失守。”
“啊？”
“啊什么，她喜欢上别人了，心动了又很犹豫，两边都想要，两边都舍不得，所以我放她去谈恋爱了。”椽用手转筷子玩。
“会么？”
“不会么？”
“这世界是怎么了……”
“没这么夸张吧，不过是分手而已。”椽说：“分手是好事，像以前没有风浪的平静生活，恋爱也就那么回事；现在考验了一把，就挂了。”
“爱还太年轻……”小开轻轻念一句。
年轻的爱情在生活中是甜蜜，在考验中是易碎品。
“是啊。”小开说着是，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椽哪句话。沉默一下接着说：“前两天我认识一个男孩，叫暮晨。他问我是否可以做他男朋友。”
“嗯……”椽示意小开继续说。
“我问他理由是什么，他说喜欢我。我问为什么喜欢，他说不知道。我就跟他说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小开笑的有点沉重：“后来，第二天他说他想到为什么喜欢我了。他说，因为想跟我做爱，仅此而已。”
“真直接。”椽笑起来，觉得暮晨一定挺可爱的。
“是直接，于是我们上床了。”
“后来你爱上他了？”椽不动声色的问。
“怎么会？我对你，那可是天地作证绝无二心啊。”小开瞄着椽衣领里面的锁骨：“做是做，爱是爱，我分得很清楚。因为有些人做了却不会爱上他，有些人爱了却不能跟他做，虽然我很希望又爱又做。”
“绕口令一样。”
“嘿，反正你听的懂。”小开看椽掏出烟来，就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也给自己点上：“不过他生病了，性病。”
椽全身一紧张：“你呢？”
“我还好，去检查过了。”小开看椽紧张了一下很开心——椽是关心他的。
“哦。”椽放松下来。
小开继续说：“然后他就走了。”
“走了？”
“对，离开我了。他说，他觉得很对不起我，虽然我没被他传染，他没脸再见我，就走了。”小开弹弹烟灰：“再也联系不上。”
人是脆弱的，面对自己喜爱的人的时候尤其脆弱。
“我一直觉得你跟秦舞是不可能分手的那种。”
“是啊，我以前也这么觉得。不过，这次我发现……”
“爱还太年轻。”小开抢着说。
“对，对。太年轻，所以很容易挂。”
“不说这个了，以后怎么打算？”
“我想，很快我会搬家，既然分手了，就分开吧，不然算什么……在我身边的话，她没法好好谈恋爱。”
“你不用这么周到吧。”小开喜欢椽的冷静。
“不是周到，这样彼此都好。”
“我怕你的冷静会伤害她。”
“我尽量不伤害吧，毕竟有些东西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见得。”小开贼笑：“其实你能控制很多东西，只是你的性格更喜欢放弃。”
“我觉得还是自由最好。”
“自由，往往人们更喜欢爱的捆绑。”小开叹气：“秦舞是这样的，我也是。但愿你少伤害她一点就好了。虽然，你向来不愿意伤害别人，不过爱情不同。”
我更喜欢挣脱。椽想。
回家看到秦舞已经在家，正不开心的嘟囔着什么。
“怎么了？不高兴的样子？”
“烦，他总是管着我，说什么吃这个不能吃那个，晚上早点睡觉，不断的发短信跟我聊天……”
“嗯？这些不都是以前你要求我做的么？我以为你很喜欢。”椽心里狠狠的笑。
“我爱你才管你，我又不爱他。”
“是么……你不也总嫌我不管你？不跟你玩，不常跟你发短信，不像人家在一起好几年了仍然每天上班如同生离死别？”
“我……我就喜欢你管着我。”
“得了吧，你啊，就是永远不满足，不管你的，你想让人家管，管你的你又嫌人家烦。”
“谁让你们两个都那么极端嘛！”
“人无完人，你喜欢一个人的话，同时要包容他很多缺点。”椽继续笑：“这话连《女友》上都写过，不是一般的俗哦。”
电话铃声。秦舞过去接：“你啊……哦……嗯……”
看来是茕的电话，椽掏出一根烟，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点上。
元旦，另一个城市的朋友约椽去玩，椽答应了。
“我想跟你一起去。”秦舞说：“我们一起好几年了，还没一起出过远门。”
“那很重要？”
“当然重要，你看人家……”
“很可惜，当时你是跟我谈恋爱，不是人家。”
“算了……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你喜欢就去不喜欢就不去，反正那朋友你也认识。”椽清楚明了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想去就‘一起’去，不是我‘带’你。”
“认识也毕竟是你的朋友嘛，你同意不同意关系很大！”秦舞就想听椽说一个“带”字。
“哦？关系很大？那你去泉城的时候怎么没问我同意不同意？”
“我……你不也经常自己就跑到别的城市去了？我就不可以啊？”秦舞真的生气了。
“可以，谁都可以，所以我不用经过你同意，你也不用经过我同意。”椽笑着说：“不过你要注意一点，我去别的城市，跟感情无关。你呢？去泉城兜一圈回来问我分手能不能做朋友。呵呵，算了吧，我说过了，分手何必闹的不开心，既然分了，就简简单单的分吧，闹下去，真的连朋友都没的做。”
秦舞不再说什么，回房间收拾些出门要带的东西。她决定跟椽“一起”出去玩。
“我们终于一起坐火车了。”
椽笑笑。
“我们的爱情里终于有一起旅行了。”
椽又笑笑。
我们的爱情……
椽在一边轻轻哼起《分开旅行》。
“……我不想要去证明，也不知道该怎样证明，相爱是两人事情，我不喜欢你怀疑。怀疑爱，是可怕的武器，谋杀了爱情。我在这里，本来是晴朗好天气……”
即使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朋友还是会惊讶：你们俩会分手？
似乎每个人都认定椽和秦舞不会分手。
分手，不是因为我们的爱没了，只不过它还太不成熟，轻易被人谋杀。
从外地回到北京，秦舞的实习期也到了，准备回家。
不过她自己觉得在单位做的挺开心，也学到不少东西，就忍不住问椽：“你说我再做一段时间怎么样？”
“好啊，多学点是点，以后更得心应手，不如做到月底吧。过年还早，不用太急着回家。”椽考虑了一下说。
“好。”秦舞笑笑：“其实，你让我多留一段时间，有没有考虑我在这里陪你？”
“没有。”椽说话从来不给人幻想：“多留几天对你自己好。”
秦舞不理他了，每次涉及这种问题，椽总是理智得让她失望。
她自己也知道椽说的没错。只是感情上有些不舒服。
可是感情在分手很久以后的这一天显得柔软单薄。
接下来就是找房子。
椽觉得自己租房子贵又不好租，就问小开要不要一起住。
“你要我命啊？”小开笑：“我的爱情也还年轻，知道么？年轻！年轻是需要肉体的。”
接着又说：“不过呢，我还是得跟你一起住啊，爱你就要照顾你，嘿，何况我现在那间小屋子确实太次了点。”
一脸淫笑。
“好吧，那去找合适的房子……”椽无奈。
“可惜，这下我都不方便带男生回家了。”小开可怜兮兮的说。
“上次的性病事件还没吓住你啊？”
“性是需要，性病是风险，有需要的时候总要冒点风险嘛。”小开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你倒看的开。说好了哦，如果有一天你也有性病了，我就把你抛尸荒野。”
小开迅速用手在椽的手上握一下又松开。
“你干嘛？”椽好奇的问。
“没事，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放心？”
“是啊，人家说，如果有人对你说他会对你不好的话，那这个人一定爱上你了。”
“去死吧，死同性恋。”椽总是在没外人的时候这样叫小开。小开也不介意，“死同性恋”在椽嘴里说出来那就是昵称。椽看小开一脸开心又接着打击他：“我就算是同性恋也不会爱上你的。”
“为什么？”
“丑。”
“啊？你可是全世界第一个说我丑的人哎！”
“就是丑，如花一样。”
“喂！你这家伙……”
过了两天，椽开始准备搬家。
“椽，你别搬了不好么？”秦舞问。
“留在这里你就没法安心谈恋爱了，我也没法找新女朋友。”椽半认真的说。
“我已经跟他吹了。”
“哦。”
“这算什么反应？”秦舞有点生气：“我已经跟他吹了，我最后选择你了！”
“你选择我了？哦。”椽继续收拾东西。
“你……”秦舞跺脚：“你就不能认真一点么？”
“看不到我在认真收拾东西？”椽随意笑笑：“只有互相选择的时候才叫恋爱，现在你选择我，我却不打算选择你，那叫雇佣。哦，对了，小开说我有句话说的挺好，他让我说给你听。我们的爱还太年轻。”
“什么意思？”秦舞听完椽一番话脸色铁青。
“意思就是，它夭折了。”椽咧嘴：“别一脸哭丧，下个男人会更好，扔了我还有茕，现在扔了茕，也还会有下个，世上男人千千万。起码我们还可以做情人。”
谈判破裂。
秦舞有点无所适从，她左右衡量之后，觉得椽更好些。
茕不是因为爱她，只是因为在有需要的时候看见了她的好身材。虽然对她关心，不过其中欲望多于爱情，她终于想通了。
只不过椽已经不再给她回头的机会。
我们的爱太年轻。它夭折了。
秦舞回到房间狠狠的哭一通，哭着已经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的爱情太年轻，不成熟，守着椽的时候还想要另外一个人来弥补椽的不足，忘了人无完人的贪心让她最后一无所获。
而只有椽，对她的爱是没要求的，不因为她漂亮，不因为她性感，不因为她身材好……
茕要的是身体，椽要的是心。
“好吧，我们做情人。”
这个选择，是秦舞最后可以撤守的爱情防线。
于是日子照常过，搬走之前还有段时间可以住在一起，秦舞干脆抱着被子枕头到椽的房间。
“我住你屋。”
“嗯。”
“欢迎不欢迎嘛～”
“无所谓。”
秦舞想说那我走了，没敢说，说了，恐怕椽回应的也是一声“哦”。
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管——椽的态度非常明确。
情人是一种社会现象。椽对秦舞说。
椽搬走了。
跟小开一起住的日子，小开仍然随意——朋友的那种随意。
既然椽不喜欢男人，他要好好守护自己的爱情，不能让椽觉得跟他在一起危险。
“你挺老实的，怎么都没去外面找人？”椽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心血来潮问道。
“我现在每天看着你过眼瘾就好了，我的爱还年轻，我要好好培育它。”说完，小开抬头问：
“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你了，你会爱上我么？”
“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你了，你还会爱我么？”
“我会。”
“我不会。”椽嘿嘿笑着继续吃饭。
我们的爱还太年轻，像个孩子。有时候疯狂有时候内向，看似坚硬无比，其实脆弱依然，会叛逆，会以为自己成熟，会在亲吻的时候说“我爱你”，也会在分手的时候说“再见”。
等这个孩子长大了，那时，我们什么样？
fox EN.
20:52 2005年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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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死首丘——每一只离开家的狐狸，在临死的时候，都应该把头朝向自己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