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梦里吹响我的竖笛
fox EN.
22:08 2005年2月5日
“可是，Squall校长，我们不是叫‘Balamb Garden’么？为什么校址却在这个地方？”跟校长走出中央遗迹，看着满目荒凉真让人不舒服。
我用手指随便蹭一下脸上的汗珠，歪头看身边的校长大人。
他好像不会老的？明明比我大三十岁，看起来还是那么帅，难怪学校女生特别多。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校长甩甩他的长头发，我在一边吐舌头：又耍帅。
三十年前，校长跟我现在这么大，听说跟魔女有过一场大战，不过校长做我的导师一年了，从来不跟我讲当时的故事。
“可是……”
“你怎么总说可是？”刚想继续问，被校长打断。
“可是我喜欢说可是，校长，歇会儿吧，我累死了。”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于是他答应了。
我早知道他是这种只要眼巴巴看着不用说话就能搞定的性格。
坐在一块稍微凸起的石头上，看四周望不到边的石头地面，蓝天显得寡然无趣。
“校长，刚才多亏你。”我回想起刚才的战斗，竟然有点紧张。
“没什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搞定它们的。”校长轻轻笑起来，好像在回忆当年。小气鬼，就知道自己回忆，从来都不跟我说。
Leham，我的终考结束了。
我坐在石头上对天空说。
“Chara？”校长看我发呆就叫我。
“嗯？”
“你是不是受伤了？”
“啊？没……这个……”我脸上唰的红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年轻的时候打过多少仗？”
也是。他打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想看出我故意遮掩的伤也很容易。
“没什么啦，不小心而已。”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本来不会受伤，可是今天是我SeeD终考的日子，特地在手套上挂了幸运星，结果那个怪物突然冲过来，我怕打坏幸运星，就不小心挨了一下。论格斗技巧的话，我想我并不在那个每天往返于食堂和图书馆的大叔之下。
不过不管我怎么说，那大叔都是拍拍我的头叫一声“小鬼”就走，不肯跟我比试。什么嘛，看不起我？我可是校长亲自带出来的SeeD候补生，据说Quistis老阿姨当年也不如我进步快。呃，当然我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若是说出来，估计不用Quistis动手，她的fans团就踩死我了。
不行，得赶紧回学校，还有一篇帖子要发。今天是他的忌日。
“校长我们走吧。”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怎么了？”校长看出我不对劲。
“今天是Leham的忌日，我想回去。”我长长叹一口气。
“那，走吧。”
步行回学校，在中庭跟校长分别。
“等会儿注意听广播，SeeD候补生都回来之后，会公布选中的SeeD名单。”校长走上楼梯的时候嘱咐着。
“知道咯！”我飞奔回宿舍。
隔壁仍然空着，自从Leham去世之后，一直没人搬进来。
我走到他的床前，坐在桌子上，摘掉手套，拿起竖笛。
吹了两首Leham生前最喜欢听的曲子，我更郁闷了。
Leham你知道么，今天SeeD终考，我想我绝对可以成为SeeD。
起身到教室，打开课桌上的电脑。
《在你的梦里吹响我的竖笛》。
我把自己昨天写好的帖子放到学校BBS上。
“在你的梦里吹响我的竖笛。”Leham以前总是揉揉我的头发对我这么说。
很快有人回帖了。
『Leham……时间真快，已经一年了……Chara，别太沉溺在过去，今天考试顺利么？ by Sen』
『Chara学长，待会儿我请你吃饭，别想太多。 by Funne』
……
每个人都劝我，可是Leham，劝说如果可以缓解我对你的怀念，也许今天我也不会这么难过。
拿起笛子来看，有点旧了，却是Leham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孩子，请允许我叫你孩子，Chara。听Squall说你受伤了，不过还好不严重，你自己要记得去医务室看看伤口。今天是Leham的忌日，你在做什么？让我想想，大概会在宿舍里吹竖笛吧？一年的时间，让一个孩子学会淡然确实太短，不过，怀念固然要怀念，却要知道，死者的重要在于他值得怀念，而不在于让人沉溺在怀念中。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劝解你的难过，希望你能明白，让死者最欣慰的，就是生者的快乐。 by Rinoa』
我关掉电脑。
学校广播开始宣布SeeD名单了。
“……一班的Sen，二班的Funne……Chara……”
果然有我的名字，意料之中。
本来去年就会成为SeeD——我边往校长室走边想着——终考的时候Leham为了保护当时的主考教官死去，知道了消息以后，那场考试我发挥得惨不忍睹，靠着教官才勉强结束战斗，SeeD资格擦肩而过。
这一年来，Squall校长专门做我的导师，不仅教我各种知识，他也在努力教我走出Leham的阴影。可是，呵呵，又是“可是”，算了，已经是SeeD了，感谢校长，也感谢Sen和Funne他们几个铁哥们儿，不然，这一年真不知道怎么过来，恍惚。
SeeD，SeeD，夺走了Leham的生命之后，我对这个称号还有多少兴趣？然而，还是要努力成为SeeD，那是Leham的梦想，是我们的梦想。
校长室里人不多，这次取得SeeD资格的学生只有17个人，比每年少。我们站成一排，校长给每个人发SeeD证书和一个珍贵道具。
到我，校长微笑了一下——好像他除了对我偶尔微笑以外，对学生从来没笑过——他说：“这是SeeD证书，恭喜你，Chara。”
我心里有个死结，我不笑。
“给你的，是‘Magical Lamp’，可以通过跟Diablos战斗而让它服从你的召唤，当年我毕业的时候，Cid校长给我的也是这个，上次战斗以后，它又封印了将近三十年，希望你勇敢尝试一下，你是个厉害小子，相信你可以战胜这只召唤兽。”
“是。校长。”
走出校长室，天快黑了，我回宿舍准备睡觉。
这一天过的真快，Leham。
这一年也过的真快。
我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想着去年……
去年的今天早晨，Leham走进来拍醒我，说：“懒虫，起来了，今天终考哦，要考个好成绩，我们都考上SeeD的话，以后就可以一起执行任务了。”
我迷糊着爬起来，看见Leham正在刀柄上缠着一颗幸运星的丝线。
“这什么啊？”我问。
“幸运星。”他笑笑，提起刀柄给我看：“哪，这里还有一个，给你的，挂在衣服上吧，祝你终考顺利，笨蛋。”
“你才是笨蛋呢……”我咕哝着接过幸运星把它挂在制服上衣的拉链上。
结果那天下午我和教官正打算出门考试，Leham和他的教官被双双抬回来。
“教官失误，Leham为了保护他牺牲了。”同学这样告诉我。
当时什么感觉？我忘了，好像我看见眼前一片血色，好像Leham装死，他在担架上冲我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当然，这些都是幻觉，Leham的生命无可挽回。我曾经一度认为那个教官是我的仇人，后来又迁怒的杀掉学校训练场大半怪物，同学们都说我疯了，他们叫我“Alderhand”，一切死在我的拳头下。
Squall校长亲自接管了我的教学计划，教我各种战斗知识和技巧，也教我如何平衡自己的心态。他扭转了我的一切。虽然一直没对他说过谢谢，但是最应该感谢的人大概是他。
看看挂在手套上的幸运星，我把它摘下来放进抽屉。
Leham，今天我因这颗幸运星受伤，去年你戴着另外一颗幸运星而死。这让我明白，幸运星是不能带来幸运的，它只能寄托你给我的祝福，然后，寄托我对你的思念。
深夜了，窗外投来隐约的光线。我的窗户刚好冲着训练场后侧那个隐蔽的小广场，那里或坐着或站着一对对情侣，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拥吻。我没有女朋友，却每天看着这浪漫。
放下百叶窗，屋里一片黑暗。
算了，睡吧，已经成为SeeD了，可能明天早上就会有雇佣任务，要打起精神Chara。
可是Leham，如果今夜你在我的梦里吹起竖笛，我会笑着告诉你，我成为SeeD了。
早上七点准时醒来。
发现自己没有梦到Leham。梦也是不能寄托的，我这笨蛋。
“起床了！笨蛋。”从前Leham总是在七点叫我起床，然后一起到学校外面的空地上锻炼身体。这一年我早已经自己养成起床的习惯。
吃完早饭没事可做，上BBS去看，昨天发的帖子已经灌成一片汪洋——认识的人都在劝我走出阴影，不认识的人都说“节哀”。
哀已经没有了，阴影还在，每次想起Leham，不是心痛，是寂寞。
“Chara，校长给我的‘Dark Matter’果然厉害，Quistis老师说这是最厉害的青魔法了，我刚才找一只Caterchipillar试了下，爽哦！”Sen笑着走过来拍我肩膀：“校长给你的是什么来着？”
“Magical Lamp。”我回答他。
“哇！”Sen惊喜的跳起来：“真的？”
骗你干嘛……
“快，快，我们现在就去战斗，我帮你搞定！”他兴高采烈的说。
帮我搞定？得了吧，你根本是迫不及待想炫耀你的青魔法。
我看看他：“不要。”
“为什么！？”
“我想等实力有所提高了以后再试。”
“安啦安啦，不会太厉害的，我查过它的资料，你现在的能力的话……我算算……嗯……看看，没问题，也就2000多HP，一定可以搞定的！”他飞快的在电脑上把我的等级资料和Diablos的换算了一下，看着我，两眼充满期待。
“好吧。”说出这话的同时我还在想，为什么答应他……可能，我心里也希望快点得到这只召唤兽吧？又或者……管他的，打就打呗。
我们走到训练场安静的角落，打开Magical Lamp。
眼前景色一变，忽然进入一个重力结界，四周除了地面一片黑暗。
我有点毛，Sen倒是更兴奋了。
“看！它出现了！”他指着眼前漂浮在空中的赤色怪兽愈加激动。
“你们吵什么吵……烦死了……”Diablos张开黑色的翅膀不满的说。
“凶什么凶，一会儿就叫你乖乖的！”Sen拿出他的长棍戳在地上：“Chara，开动！”
我懒得说话，双拳互相击打一下，拉个架子准备开打。
苦战。
“Chara……你有失明魔法么……”Sen喘着粗气：“资料上说他对这个不免疫……”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没有……”我单腿跪在地上，觉得体力快干涸了一样。
好死不死，这个时候Diablos对着Sen就是一爪子，Sen闷哼一声，靠他的长棍才勉强不倒下。
“完了……”Sen有些绝望：“它比我想象的厉害太多……”
还不是你害的……面对Diablos时才发现被称为“天才优等生”的我们实在太没经验太菜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俩就要双双完蛋。
Leham，我不想输，哪怕Diablos比现在强大100倍。
Sen开始集中精力念咒语，想使出他刚刚用“Dark Matter”学会的最强青魔法“Shockwave Pulsar”。
我挣扎着站起来，Diablos高傲的看着他，准备再次攻击。
哪怕帮他挡一下攻击也好，我想。
来了！
Sen还没念完长长的咒语，Diablos已经一个俯冲直奔他而去！
“Sen！”我叫他的声音都走调了。
我要救Sen，哪怕我挂在这里，不能再让我的朋友出事。
Leham，我想你，但是我绝不这样就去见你。
这种想法竟然让本已站起来都困难的我冲向Diablos？天啊，怎么可能……
我挥拳架住Diablos的爪子：“该死的，你见鬼去吧！”
一记重拳直接命中Diablos的肚子，他吼一声，后退几米重新发起攻击。
来吧，我准备好了：“Limit！”
不到两秒钟，我已经在Diablos身上连续打了二三十拳，这时听见Sen的声音：“Chara！让开！”
我飞身后退，一个黑色光球在Diablos身上紧紧包裹。
Shockwave Pulsar……最强的青魔法，果然阵势惊人。
那么，结束这场战斗吧。
“赢……了。”Sen丢下棍子躺在地上。
我也原地躺下，连爬到他身边的力气都没有。
其实刚才我的Limit已经扣完Diablos的HP，Sen的魔法根本是空放的。不过看在他那么辛苦，魔法又那么炫的份上，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让他沉浸在胜利的快乐里也好。
我们就这么躺着，转过头，面对面傻笑。
“我，我请你吃饭。”Sen倒是主动，不过他当然该请，让我担这么大风险的家伙。
“我们去食堂抢热狗。”我笑起来——热狗卖完的话，Zell大叔又要抓狂了，哼，谁让他总是叫我小鬼拍我脑袋。我算计着，心里得意的笑。
腰酸背疼的走到医务室，医生还以为我们俩打架了。
“你们这些小孩子啊，真是……”医生絮叨着，我跟Sen对视一眼，彼此悄悄做个鬼脸，没跟医生解释。
包扎好了我才忽然想起自己的抢热狗计划，拽着Sen飞奔食堂。
“喂，喂！”Sen大叫着：“你怎么忽然这么有精神？”
不理他，飞快的跑。
“热狗！”我一个急刹车扑到食堂柜台上。
“刚刚卖完了。”服务生小姐微笑着说。
“什、什么？”我下巴掉在地上。
“小鬼。”头顶被人大力拍一记，不用说，又是Zell。回头刚想看他笑话，对他说“嘿嘿热狗卖完了”，就看见他举着一个热狗大嚼。旁边一位梳辫子的阿姨手里还拿着两个。
我咬牙切齿：“不要叫我小鬼。”
“呵呵，小鬼。”这个老不死还继续叫我小鬼：“刚才我路过训练场，看见你们很努力哦。”
老不死，看见了怎么不救我们……
“给，这两个热狗送给你们，算是你们努力的奖赏。”他从辫子阿姨手里拿过热狗，给我和Sen一人一个，又掏出一对鲜红的手套继续说：“我看到你也是练格斗技的，这副手套送给你吧。”
嗯？送我的？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一直以为他除了“小鬼”就不会说别的。
“看什么呢？拿着吧。”他看我发呆，把手套塞进我怀里：“以后有时间，找我切磋一下吧，你，挺有前途的。哦对了，下次准备抢热狗不要那么大声说被我听到。Chara。”
说完他转身离去。不对啊，他怎么知道我名字？他他他竟然知道我要抢……果然在训练场听到了我跟Sen的对话。
低头看看手套，鲜红的颜色，似乎是龙皮，很值钱的样子，做工精致，上面还镶着几片Adamantine做成的勾玉形装饰。
“也，发财了。”Sen好奇的伸头过来看，啧啧称赞。
我笑着收起手套，一口咬在热狗上。好香。
“一班的本届SeeD合格者Sen，二班的本届SeeD合格者Chara，Funne，请立刻到校长室，执行你们的第一次SeeD雇佣任务。重复一遍，一班的……”
学校广播室大声广播，全校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
“走！”Sen快速跑出食堂。
我把剩下的大半热狗叼在嘴里，跟着Sen跑向校长室，同时把Zell的手套戴上。
鲜红的颜色，随着我的肢体舞动。
Leham，我去执行我的第一次SeeD任务了，你要在天堂保佑我，今天晚上，不管我在哪里睡去，请在我的梦里吹响你的竖笛。
飞奔中，好像第一次SeeD工资发下来了。我满足的一笑，吞下最后一口热狗。
-
New Guest Book - EN.晴天雨
... 狐死首丘——每一只离开家的狐狸，在临死的时候，都应该把头朝向自己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