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骑士 第二幕 明快的旋律

2005-03-14 22:34 | leomelloen

贝壳骑士

Knights Baker

第二幕

明快的旋律

餐后我们四人散去,除却晚上要处理包裹外,下午倒没什么事。淡水说要去洗澡;黑尾鸥带回修理完毕的武器,这归功于邻镇布楼涔的铁匠马西姆先生;巨锤免不了与他回仓库擦洗收拾。这是我们的新行头,拿着新剑看着爽利人也精神。

我的任务是去物色一块野地。

临行前,我担心黑尾鸥会趁人不注意去打开那包裹看,确认了巨锤保管着小屋钥匙后才走。我们有两个仓库:一般武器等收在在楼梯旁的房间;尸体包裹暂时丢在了后边的小屋。

我不能让他知道包裹里的是谁,那个人的名字是:

……安殊理斯特信使,黑尾鸥的姐姐夜莺·赫根。

她是一位美丽亲和的女性,包括最后一面在内我共见过两次。首次那是在一年前:当时她送来了一包热气腾腾的食物拜托给我,因为她要赶最后一班客船去海对岸的贝壳岛。我尝了一些,舌面上洋溢着感动。相信黑尾鸥会边吃边流泪吧。

那个少年当晚眺望了贝壳岛,并作为习惯保持了一段时日。

我想那是每个人都有的憧憬。对亲情,还有对信使这个神话般的职业,以及对博闻广识和游历四方的向往。

这事我一定要瞒着他。假设我当时不去嘴馋偷吃,现在就不应该能深刻感受他们的姐弟之情,也就没有了今天这一切的烦恼。所谓未来本不可知,依照黑尾鸥·赫根的性格,事情会怎样发展又更加不得预料。

所以说,嘴馋是不好的习惯。

我胡思乱想着,不觉走到海港边,我瞧到一些镇民在听流浪的少女弹奏弦乐。我挤进去发现淡水站在人群里。

“哎?淡水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说什么呢朱帕,晚上还要做那个呀。再说,我忙,没空。”

朱帕,听起来像猪扒。不要叫这个,我叫朱珀利……

“那么,你端着那缺角的罐子转来转去做什么?”我挤进来。

“不要罗嗦,交钱。现在是我以前的信使同事,现在是流浪艺人阿利雅尼的专场,作为贝壳骑士你有义务给予鼓励。”她振振有辞说,神采飞扬。大概是想到以前得意的生活吧。……你还不是免费在听吗……

弹奏的少女温和地对我笑笑。

她长发梳在脑后,手扶着有半个身子高的乐器,具体名称叫不上来。一些简单的行李端放在地上:箱子,挂在箱侧的不起眼短剑鞘、箱上是一块深蓝色布包裹着的盒子。

实际上我对音乐没什么研究,仅仅知道世界上有一些擅长驾驭敏感的音律的人。音乐可以承载人的记忆,左右人的感情。

看着她摆弄琴弦我默默记下了几个比较妙的小音节。发觉每次最悦耳的音痕都正好伴随一波海风吹过我肩膀。这个大概就是即兴抒发,我感到浑身清凉。

她的身后可以眺望到贝壳岛,从这儿行船到达那里需要一个半钟点。

在民间传说里,那座岛屿是一片倒扣在大陆架上的贝壳,我曾经以为可以籍着清澈透明的海水窥到岛屿水下的景象,来证明这个传说是虚构的。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站在云的视角。

过了几年,我渐渐觉得自己大错特错。我唯一知道的是:人们需要传说,需要虚构飘渺的东西。他们远远比我知道那是根本不可信的,可他们还是需要。

我突然从后背被拍了一下。

“……呀呀,淡水?你是想洗海水浴吗?”我叫道。

“哈哈,我是想看看你在注视什么。”弹奏少女笑。“不是在看我,在看岛?”

“呃,那个,其实没什么。”我脸发烫。港口不见任何围观者,更谈不上淡水的影子,没打个招呼就走了?看来“演出专场”结束了。太阳也有退场的迹象,我到底发呆发了多长时间……

“我也听过别人讲她淡水海水的冷笑话!真是巧呀。”

我想这种巧合还是算啦。

“呐,还给你这枚银币,我不收古董。淡水的男朋友我也不收钱。”

“和她好的是黑尾鸥·赫根。不是我……”我道。

“赫根?哦,那么说不是你,恩,她信里是这么写的……你姓雷刃,叫朱帕。”

是朱珀利……我有点晕眩,随手捏着银币吹口气放在耳旁,金属与海浪的鸣叫同时进驻我的耳膜。

“恩?这是古币么?我没有保存这东西啊,艺人小姐,你弄错了……”我放下那枚银板瞧。它的确刻有古老的花纹,但我对这玩意儿没半点印象。

“叫我阿利雅尼吧。阿利雅尼·晨光。淡水提到过我吗,我记忆力很好。”

我想开口,但考虑她是淡水以前的同事,也是信使,所以记得谁付这钱币也不惊奇了。也许不是我付的,但她这么有自信,我也不管了。

“她不常提关于信使的事情。不过看得出来,见到你以后很高兴。”我终究是把银币丢进了口袋。

“银币要收好,那上面有独角兽纹章,很珍贵哦。”她兴致勃勃地说。“那么,朱帕,我要出航了,再见。”

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其实我是很想问的。也许她已经习惯居无定所。我想我很向往她现在的生活,也向往她过去的职业。

“那么再见,晨光小姐。一路平……”我挥手道别。

“……安。”“哇!”

她拎的盒子掉了下来,外包的布散落开来,似乎是件旧衣物。地上是一些七彩的圆石头,精致的手链,盒子里露出一块红色的珊瑚。

我去帮着拣。阿利雅尼放下乐器,蹲下检查小圆石头。

“这是宝石嘛……?”我把两枚拿起来像老人那样在手心里转。

“好看的石头。我在各处收集的,摔坏可就没有了!喂……老人家,还给我啦。”阿利雅尼把物事塞好,查看那块深蓝的布,原来扯裂了一道口子。

她打了个结,“这是以前的信使披肩,现在已经没用了。”

“这个颜色的信使披肩?”我问,“说起来,为什么你和淡水都不继续当信使了呢?”

“我向往的生活比信使更自由啊。淑尔国太小,只是些村镇。我喜欢人多的大城市。”她侧过漂亮的脸说,“还有啊,比起淑尔信使的海色披肩,我喜欢安殊理斯特的明快色调啊。”

我目送她乘坐的船离港。接近傍晚,时间竟过得这样快。接下来去做正事……

维斯廷镇的墓地格外冷清,守墓者是位孤单老人,好象是听了晚钟去吃饭了。我坐在不远的山坡上,用小刀削断几根树枝撕叶子玩。

世事无常。刚认识了明快色调的音乐少女,我现在又坐在阴森的墓地旁边了……

林鸟唧喳飞过。我忽然察觉到一处不大对劲的地方:安殊理斯特的信使披肩……是明快色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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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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