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浮轮 #９
2005-07-12 21:37 | Enz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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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９ 12:38 2005-06-14 龙龙和卢姐叫夏一起火速赶到聂小龙家，对聂小龙的父母只说是来看看小龙，不动声色进了聂小龙房间。 “怎么回事？”关好门卢姐立刻问。 “我上午出去帮我妈买东西被人拦住，拉到角落里跟我说的。”说话的时候聂小龙仍然一脸紧张：“说我上次让他们倒霉了，这次一定不会放过我……除非……我继续帮他们卖货。” “你怎么回答的？” “我答应了……我……我怕他们不让我回来……” “嗯，答应的没错。”卢姐回头跟夏对视一眼：“这事还得跟陆一辛商量。” “他们要求你什么时候开始继续做事？”夏问。 “说等一两天来找我。” “那，今天晚上就约陆队长出来吧，看看他怎么说，这事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夏搂搂卢姐的肩膀。 “好。” 再次找上聂小龙，证明贩毒团伙在上次事件中没受到什么打击，最多也只是损失几个微不足道的人和一部分毒品而已，并没有伤筋动骨。到这个程度，除了找陆一辛，卢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对方的行为等于在提醒他们：我们既然还敢找你，就不要再动手脚，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觉得，让他继续卖一段时间也好……”陆一辛听完卢姐的话一笑。 “嗯？”卢姐一愣，没明白陆一辛的意思。 “让小孩做卧底也太黑了吧？你们警察。”夏半开玩笑的说。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资料还不全啊，也不能贸然抓人，万一打草惊蛇麻烦更大了。”陆一辛对夏解释着：“只要他别乱来，不会有问题的。” “喂，你安的什么心啊。”卢姐不满陆一辛的安排：“警察自己查不出来，还让我们群众给担着……” “呵……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再说，现在让他做一段时间也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在我们不能动手之前，怎么保护他都不如把他送过去安全。”陆一辛继续笑着，丝毫不理会卢姐的不满：“还有，我这里有些资料，不是秘密文件，可以给你们看看。” 陆一辛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递给卢姐：“其实这个案子我们也正在查，估计时间不会太长。” 夏和卢姐一起看那份文件，夏的眼里有一点异样。 “那好吧。”夏忽然说：“也只能这样了。” “夏？”卢姐不解夏为什么忽然做这个决定。 夏只是淡然看着她，然后说了一句：“你跟陆队长这么多年朋友了，还信不过他？” “我不是……” “我知道不是信不过，那就听他安排吧。”夏转头问陆一辛：“那，你现在有没具体安排？” “也是刚刚临时想到的，我们正缺一个这样的人帮忙。”陆一辛提到案子忽然正色起来：“让他继续去卖毒品，同时，把他经手的，和他知道的一切都在私下记录下来。不用他去调查和打听什么，只要悄悄的记录就行，也不用跟我们刑警队联络，并不需要他担风险。” “那你让他记录了做什么？再说，就算他记录这些，他也只不过是最底层的一个跑腿的，应该也没什么好记录吧？”卢姐一头雾水。 “他们跑毒品的，特别怕手下抬价钱或者吞货，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我们木城这个团伙供货是统一的，他们为了防止手下出问题，几乎每三五天就把派出去销货的上线互相调换位置，上下线之间都不怎么熟络，自然就很难私自抬高价格导致他们的市场混乱，也不敢吞。虽然调换上线是没什么规则随便换的，不过用不了多少时间，一个下线的记录上可以出现所有上线的名字。”陆一辛自信满满。 “那你们警察自己怎么不派人卧底去？”卢姐最怕的还是聂小龙出问题。 “嗨，木城这情况你还不知道？刑警队就那几个警察，个个脸熟，没法去啊。”陆一辛无奈的说：“你说，不论熟不熟的，咱们刑警队哪个警察你认不出来？何况是专门盯着我们警察的犯罪团伙。” 卢姐没说什么。诚然，在木城这样的中型城市，刑警队那几十个警察都快家喻户晓了，做卧底去根本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一眼就能给人家认出来。 陆一辛接着说：“所以这案子我们只能放弃循线破案的方法，也一直进展不快。现在查得差不多了，刚好有聂小龙帮忙的话，等我们搞定核心人物，他的名单一到手，一个也跑不了。” 他停顿一下，又补充：“明天我再给你一张卡，里面的钱用来给聂小龙做卖毒品的本钱，总不能让你们群众给我们垫钱破案吧。” 卢姐基本放心了，这会儿也露出笑容：“哟，还有这好事？” “话说回来，可告诉他别乱花钱啊，我们刑警队也挺穷的。”陆一辛不失顽皮的一笑。 “你哭穷是吧？等案子破了，我送你一大红包。“卢姐随便开着玩笑：“不过是私下送的，刑警队穷不穷我可管不了。” “别，别，这样一说好像我变相跟你要红包似的。”陆一辛举杯示意卢姐和夏喝酒：“红包免了，到时候请我喝酒可不能免！” “看你丫的那点出息。”卢姐大笑。 “还得嘱咐你。”陆一辛喝一口酒，放下杯子：“买来的毒品别全卖，反正给他足够的钱了，按照时价返给上线就好，虽然是办案子，少害一个人是一个人。” “嗯。” “不过也不能一点不卖，估计他们也有监督机制的，不卖会露马脚的。多出来的毒品可不能私吞啊，最后得上缴给我。” “行，行，这你放心，小龙现在戒毒了，上次的事情也有了教训，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卢姐对聂小龙还是有些把握。 “该说的我都说说罢了，有你把关我倒是不担心，其他的，随时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联系就行了。”陆一辛向来对卢姐办事只有钦佩的份，这事情交给卢姐他完全放心。 夏忽然说：“其实我有个想法。” “说说？” “这事我也不能不管。”夏看着卢姐说：“对我来说，很重要。” 陆一辛和卢姐都不解的问：“重要？” 夏没有回答，只是问卢姐：“刚刚文件里的提到的公司有没有印象？” 卢姐茫然的摇摇头。 “盛兴运输，是巴豆他爸爸的公司。” “啊？谢林……他……你们那个……”卢姐脸色一变。 “呵……你马上想到叉子了。”夏的眼神里有些痛：“我想知道他真的只是意外事故还是……” 陆一辛不明就里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夏把903的兄弟和叉子出事大致给陆一辛讲了一下，末了，他说：“所以我想自己到他们家的公司去看看。我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如果真的是意外，我认了，如果不是……” “不行！”陆一辛和卢姐异口同声。 “破案了以后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卢姐劝说夏。 “会么？”夏摇摇头，看着陆一辛：“陆队长，你了解的，没人会承认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情，即使破案了，这也只能是一个疑惑。或者说，等破案了，这事就只能是一个疑惑了。” 陆一辛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的开着夏。他承认夏的说法，又不能表示承认——那承认等于是对夏的一种鼓励。 “从我的角度讲，我不赞成你去。”等了一会儿，陆一辛开口：“你去了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还可能跟谢林一个下场。” “我一定得去。”夏毫不犹豫：“我之所以明知道你们会阻拦我还是在这里不隐瞒的说出来，就希望你给我一些建议，毕竟你是多年的老刑警了，你的建议一定有用。” 陆一辛又跟夏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揉揉太阳穴：“好吧，我想想……” 和陆一辛分开已经是深夜，夏先把卢姐送回家，再回到自己家里。 龙龙问情况，他只说陆队长接手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再无后话。 第二天开了一天车回到家里，夏忽然对龙龙和冬说自己不想开出租了。 “怎么了？”龙龙问。 “太累，简直不是他妈的人干的活。”夏一脸疲惫和忿忿。 以前也有过这种牢骚，大半是因为顾客比较难缠，夏往往骂一会儿就没事了，龙龙和冬也只随便安慰他一下，没想到这次夏动了真格的，竟然巴豆打了个电话：“豆子，你们家还缺人手么？我跟你干得了，不想开出租了，真他妈的烦。” “好啊！缺，缺，我巴不得你来。”巴豆在电话那边大喜过望：“明天约个时间见面吧，咱们谈谈？” “嗯……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下午吧？下午我都没事，时间地点老哥你定。” “那五点，天凉快点了，三街广场那家烧烤店见，咱俩喝点儿。” “行，行！” 放下电话，夏走回卧室躺着，龙龙和冬对视半天没反应过来。 “哥你这是……”冬回过神来和龙龙追进卧室。 “烦，别理我。”夏转身背对他们。 不能解释，如果说出来，龙龙和冬这关恐怕他是过不了的，别的不说，龙龙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不会让他去，甚至……恐怕龙龙自己会去的。 无论如何不能把龙龙搅和进来。他想。 龙龙按了按冬的肩膀，带着冬走出卧室：“让他安静一会儿吧，看他现在心情太差了，不干就不干，反正跟巴豆一起跑跑也好。” 夏在床上辗转：巴豆虽然变了，怎么也不像会是卖毒品的人，巴豆和龙龙一样，爱胡闹，爱扯淡，却不爱做坏事。但是陆队长说的没错，既然他选择了这样去接触巴豆家的生意，去查叉子的“事故”，就不能把巴豆这个兄弟排除在案子之外，这也许会让他功亏一篑步了叉子的后尘。不相信，不能排除，这让他觉得好难过，903的兄弟已经死了一个，现在又要去真真正正的怀疑巴豆……如果巴豆并不是他爸爸贩毒核心的一员当然最好，如果是呢？夏要怎样面对这个兄弟？也只能绳之以法……吧？ 我们这是怎么了？注定的，要变成这样么……他问自己。 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冬就要委托龙龙好好照顾了。小米也会好好照顾他们俩吧。夏忽然觉得这一点是他唯一安心的。 下午五点，太阳还没准备落去，夏和龙龙还有巴豆坐在烧烤店里喝冰扎啤，烧烤的热浪抵抗着啤酒的凉，舒适惬意。 “我等你这句话等好久了！”巴豆大口喝酒：“我倒希望连龙龙也一起过来！” 龙龙摇摇头：“我又不会开车又不会做事，去了给你添麻烦都不够。” “才不会！”巴豆惋惜的反驳：“我多希望大伙都在一块儿啊。” 夏跟着笑：“得了，说正事吧，你们家缺不缺人啊？不缺别硬把我塞进去，底下干活的兄弟知道了不好。” “缺，缺。”巴豆赶快回答，生怕夏说不做：“我老爸也想扩大生意，最近本来也要招人呢。” “行，那我先跟你干几天试试，不成再辞退我。”夏认真的说。 “辞什么辞，有我的还能没你的。”巴豆不满意了：“说这话真让我生气啊。” 夏赶快赔不是：“得，你别生气，哥哥说错了，自己罚酒还不行？” 举起巨大的扎啤杯豪爽的干掉一杯，夏接着说：“不过话说回来，公事公办，做买卖不像平时哥几个玩，你也别太照顾我。” “放心，我会扣你工资的。”巴豆笑得前仰后合。 工作的事情就这么谈好了，剩下就是把酒聊天，几个人天南地北只是不提叉子，不愿意提，也不敢提，这是大家心里都解不开的死扣。 “鹦鹉小日子过的不错，上学了家里也管得相对宽松些。等大家都有时间了约出来玩玩。”聊起大家的近况，话题里又有了鹦鹉。 “好唉，我可想他了。”巴豆眼镜有些直——虽然不说叉子，但是提起鹦鹉想到903，又怎么会忘了叉子这个人？ 龙龙也跟着有些不爽。 夏强迫自己放下心里的事情认真跟龙龙和巴豆聊天：“这个有时间再说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先放一放，倒是你，巴豆，最近怎么经常在木城？你爸不让你出去跑了？” “嗯，前段时间跑运输，是老爸让我熟悉业务，老爸说熟了就不用跑了，在家跟他学学管理，公司这边人员调动货物配发什么的，都得学，而且公司现在人多了，又要经常调配，我在家也能让老爸轻闲点儿。” “哦……”夏在心里默默念叨——熟悉业务……人员调动……货物配发……经常调配……若是平时，这些话在他听起来，都是好兄弟巴豆在努力跟老爸学习做生意，而现在听到却显得有些刺耳，夏仿佛看到巴豆帮他父亲运毒品，调动那些上线向下派发毒品的过程。他一怔，又开始努力劝说自己：什么都不要乱想，不能放松警惕也不能冤枉巴豆，像陆队长说的一样踏踏实实进去小小心心查。 怀着不同的心情跟兄弟聊天，对夏多少有些残忍，一个晚上，他都在这样挣扎，挣扎。 接近半夜，兄弟三个才喝足聊饱，夏和龙龙散步回家。路上，还是聊巴豆，聊卢姐，聊街上的见闻，聊各种生活琐碎。 “以后你得帮我好好照顾冬啊。”夏看着天空中几乎看不见的星星：“其实我也知道这是废话，冬对于你，恐怕是和我一样的亲弟弟，我根本不会不放心。” “说什么呢？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龙龙皱眉头：“你还一直跑运输不回来了？再说巴豆也不一定安排你跑运输啊。” 夏看了一眼龙龙，转而笑了：“嗨，这不喝酒了么，我也就随便说说，有时间我还是会回来的……” 如果我回不来了，应该也不用这么嘱托你吧？你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冬。夏在心里对龙龙说。 龙龙当夏是在说胡话，走到路边摊子上买两支冰棒，递给夏一支：“你丫现在是不是已经老了？这么喜欢嘱咐人呢？唠叨的老头子一样。” “嘿嘿……”夏没回答他，忽然说：“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恶～你让不让人吃东西了啊！！”龙龙大吼着。 果然有人和聂小龙联系“生意”了。 卢姐把一切嘱咐给聂小龙，又把他调回大堂，方便他“做生意”。 聂小龙在这方面早已是熟练工，卢姐往大堂一站，看他做起买卖来行云流水。 “小龙，你啊，平时都说你笨，我看你做这个还挺厉害的。”闲暇的时候，卢姐对聂小龙说。 “姑姑，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聂小龙眼睛看着地面不好意思抬头。 “不是挖苦，现在这是不得已，你做得好才行。”卢姐笑了笑：“我是说，看得出，平时你根本没用心学过东西，卖这个是当时你自己想做的，用心学了用心做了，就做得还不错。” 聂小龙扁扁嘴对卢姐说：“姑姑，等这次事情过去了，我一定跟你好好学……” “你有这句话就好。姑姑也算没白帮你这么多。”卢姐满意的笑起来。 刑警队那边的打算是公安机关的机密，陆一辛自然没办法告诉卢姐，他只是对卢姐说，聂小龙和夏一切小心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而警方也会在尽量周详之后才行动，别心急，离结局不会太远。 卢姐仍然担心夏，聂小龙这边只是偷偷记录，几乎没有风险，但是夏是要去调查。贩毒团伙可不管你是帮警察调查的还是只想自己知道真相，夏的行为根本就是在触犯他们的生意。但是，没办法劝说也没办法阻拦，卢姐知道903那五个兄弟的关系，不让夏去的话，夏会一直悬着这件事。 十月四日，中秋前一天，上午巴豆打电话给夏：“我爸说让你今天过来，他想见见你，然后再具体决定让你做什么。今天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什么时间？”夏快速回答。 “下午四点。估计你找不着我们家，三点半东城门见，我带你到公司好吧？” “成，到时见。” 夏放下电话，坐到床上，点一根烟。 by EN.( 200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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